风一一听着远处清晰的窃窃私语,内心出现了短暂的失落,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ta不喜欢这四个护卫,他们比其他几班护卫聒噪的多,但ta没有再缠着母亲换人。
ta也该习惯了,习惯这些在母亲面前恭恭敬敬地说着会保护好ta,私下里却时常如现在这般,偷偷议论着ta有多么怪胎的所谓护卫。
ta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们的声音,总是这般遥远,却又这般刺耳且清晰。
“又死了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在风一一耳畔响起。
风一一看了眼脚边那群突然不再动弹的胖胖蚁,应和道:“是啊,又死了……”
ta似乎已经对这样反复无常的死亡习以为常了——突然掉落的鸟儿,突然枯萎的植被,突然不再动弹的昆虫…
“看,又活了……”ta看着重新向洞穴方向移动的胖胖蚁,喃喃自语般又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ta便意识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ta抬起稚嫩的小脸,看向身边那个带着笑容的,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轻声问道:“您看到它们死了?”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了风一一的肩膀上。
“啊!”男人猛然收回了手,这……这怎么回事?!
“您怎么了?”风一一问。
“没……没事。”男人答。
“我和其他人说它们死了,不动了,他们都不信……”风一一嘟了嘟嘴,继续道:“然后它们就和我唱反调似的又活了……”
“我一不高兴,它们又死了,叫人来看,又活了……”风一一低头继续看向胖胖蚁,“今天终于有人相信我说的话,竟有点不习惯了……”
“我相信你说的每句话。”男人说。
“真的?”风一一睁大了眼睛。
“那当然。”男人一脸坚定。
“您是来参加葬礼的吗?”风一一问。
“哈哈……算是吧,原本确实是想来看死人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男人又笑了。
“他们都表现得很悲伤,您不一样。”风一一说。
“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嘛……那……您有名字吗?”风一一问。
“当然,我叫严……严生。”
“哦……”风一一似乎有些失望,“都是有名字的人,又能不一样到哪儿去呢……”
“哈哈哈……”严生再次笑了,顿了顿,他问:“你叫风一一,对吗?”
“嗯……他们都这么说呢……”风一一的眼睑垂了下来,“但我总感觉,自己不叫这个名字……”
“哦?”严生来了兴致,“那你觉得你叫什么?”
“不知道……”风一一摇头,“或许叫阿布吧。”
“阿布?”严生愣了愣,“为什么呢?”
“我总是听见有人在我梦里叫我‘布’呢……或许,我应该叫‘布’。”
“‘布’?”严生忍不住想笑,但当风一一用认真的小眼神看向他时,他又立刻恢复了平静,“这个名字很特别,和你一样特别。”
“嗯,但父亲母亲都不让改,父亲说‘风不?堂堂星主,叫风不?成何体统?疯不?不疯!这真是个前所未闻的名字’。”风一一模仿起父亲的口吻。
“那我以后叫你阿布吧。”严生道。
风一一有些错愕,但很快便咧开嘴笑了,“您真体贴。”
“你是第一个这样形容我的人。”严生笑着说罢,看了眼朝他走来的风一一的护卫。
“那别人都怎么形容您呢?”风一一问。
“看来我需要离开了……”
风一一的护卫刚来到严生的跟前,他便识相地往外走了。
风一一这才发现,严生的右腿,似乎有些跛。
风一一想对他说,他其实还是挺特别的,至少——他的额头上,没有“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