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可以，有时不行，我还不太熟练。”

“什么？”

“呵呵，看到你这副害怕的表情，请这一顿也值了。放心，我并没有对你使用。只是你的表现太明显了。失去他的痛苦，一定刻在了你的灵魂深处。”

“……斯特林·亚当斯，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的家人，前两个月刚刚去世……”

“然后你闷闷不乐了两个月？”

“没那么严重，有崔西时不时陪着我……话说，你这时候不是该对我讲一些‘我为此感到很难过’之类的吗？”

“杰西卡，分享别人的痛苦，不代表也要跟着一起难过。如果我变得和你一样伤心，又怎么能令你重拾快乐？”

“……”琼斯沉默了许久，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安吉拉。我知道斯特林带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我——我去取餐。”

安吉拉在琼斯站起来的一瞬间看到她的眼角好像有一斑泪光，但她自然不会戳破琼斯的掩饰。她静静观赏着琼斯毫不费力地托着两个放得满满登登的餐盘走了回来，然后迅速地抢过一杯可乐。

“那是我套餐里的……”

“为了坚强、勇敢的杰西卡，干杯！”

“……哈！”琼斯愣了一下，笑了一声，“干杯！为了我的新朋友！”

安吉拉畅快地喝了一大口可乐。许久不喝碳酸饮料的她被这一下激灵得直打哆嗦。

“你真可爱！”琼斯看到安吉拉的表现不禁宛然，“我第一次遇到喝软饮料都会上头的人。”

“不当医生的这一个多月来，我不需要酒精来释放压力，也不需要糖水给大脑充能，最刺激的饮料就是纯牛奶了。”

“你以前真的是个医生？”

“没错，刚才在体育场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臭脸综合征。”

“臭脸综合征？听起来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这是你现编出来的吗？”

“不是，真的有这个东西。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只不过是‘习惯性不开心’。”

“这应该是你现编的吧？”

“是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安吉拉拿起汉堡，看到垫纸上的《巫妖王之怒》广告，随意地打了个比方，“就像是玩电子游戏一样。很多游戏抛开文学与艺术元素，游戏性上就是单纯地重复极度相似的过程，机械般地在键盘上来回按那几个键。但玩家们依然乐此不疲，因为大脑已经对这些操作产生了习惯。人们顺着思路进行操作，就像是河水在顺畅的河床上奔流，让他们感到欣慰或者安心。”

“你觉得——我习惯操作自己的大脑想不开心的事？”

“承认吧，杰西卡，如果我现在编一个故事——你在将来变得更加不幸，仇人利用了你，崔西背叛了你，我也欺骗了你，只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身无长物，一文不名……你一定对它很感兴趣吧。”

“天啊，你真的没有对我用心灵感应吗？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这么了解？”

“杰西卡，在体育场时你似乎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你后来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我有我自己的追踪技巧。”

“我也一样有我的技巧，不过欢迎你追查我的秘密，小侦探。”安吉拉狡然一笑，“话说回来，这种刚接触到新事物就幻想着失去它的习惯并不是很好。没有人喜欢失去，到头来这种想法会让你变得害怕得到。”

“或许我并不是习惯于幻想失去，我是已经习惯了失去。”琼斯不小心挤洒了一整包番茄酱。

“总有一天你会习惯得到。杰西卡，你不是已经明白了你从斯特林那里得到了什么吗？如果你在心里牢牢地记住，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失去，不是吗？”

“安吉拉，不要句句都说道我心坎里，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开始害怕将来某一天也会失去你了……”

“有品位的玩家会善于选择优秀且对自己有益的游戏，懂得分辨什么是垃圾游戏。杰西，你的妆容与衣着看似乱搭，但实则非常有品位，我相信你在骨子里是擅于分辨好坏的。把你的垃圾习惯塞进垃圾桶、彻底删除掉吧，开始玩一款优秀而积极的人生游戏吧！”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在认识一个新朋友的第一天就当着她的面哭出来。”琼斯若有感触地向窗外望去，回避着安吉拉的目光。

“好、好、好，我们不谈关于你的事了，我想你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我呢，开始你的调查吧，琼斯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