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心中一跳,连忙冲到陈独身旁,却听他嗓音沙哑带着迷茫道:“怎么会?。。。,他。。。,他死了!”
闻言,韩乐立刻朝高昌面部看去。只见他面部惨白,躯体僵硬,即使在雨水不断地冲刷下,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
陈独喘着粗气,只觉得脑袋里全都是尸臭和脓水。他盲目的趴在地上,突然快速刨起泥土来。
“陈捕头。。。。。。”
“安静!”陈独将地面扒开,很快便用力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提起!
“这是。。。,”陈独结巴道:“这是裴。。。,裴大川,裴长河的表哥,可。。。,可他怎么死了?为什么!”
说着,他又去另一边刨土,没过多久,又是一具尸体露了出来。
“是裴家的人!”
韩乐站在原地,看着陈独仿佛掘墓人一般将一具具尸体拔出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这。。。,这。。。,这地下埋的都是人!”陈独嘶吼道。
粘稠湿润的泥土沾了陈独满身。他惊恐的站起身子,环顾四周。地面上已经躺着数具尸身,这些尸体神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伤势,似乎与高昌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陈独忽然又钻入他刚刚挖出的尸坑之中。他双手持着刀,机械恐惧的挖着,很快便再次挖到东西。
他颤抖的从坑中爬出,甚至忘记用上轻功。韩乐看去,就见他双手攥着一件衣物,面容悚然的跌坐在地上。
骸骨从衣物中掉出来,摔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雨水将衣物上的泥土冲刷干净,露出本来样子。韩乐越瞧越觉得这衣物眼熟,终于瞪大了眼睛喝道:“这是。。。,这是李大人的官服!”
“不。。。。,不对!”陈独豁然站起身子:“李大人之前县曾经有五位知县,三位暴毙,还有两人失踪了。”
他低下头来死死盯着手中的官服。耳边的雷声轰鸣,他却充耳不闻:“这是其中一位大人的官服,他。。。,他竟然死在了这里!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过了半响,陈独拿着官服,向四周看去,眼神之中充满了陌生和骇然:“县这么多年来,失踪的人统统。。。,死。。。,死。。。,死在了这里?!!”
韩乐忍不住咳嗽一声,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可怕的,无形的怪手死死攥住。他迷茫的瞪大了眼睛,在这样的冲击下,他几乎和陈独一样,快要丧失理智。
他死死咬住舌头,依靠痛楚让自己保持清醒。脑海中,韩色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仔细想想,李寻山之前说过的话。高昌死了,黄万俦也被灭掉,现在县还剩下谁?”
“什。。。,什么?”韩乐结巴道。
“你冷静点,”韩色在他脑海中冷静道:“能够掩埋掉这么多尸体不被察觉,谁能够做到?你别忘了,你现在站着的究竟是谁的家?”
韩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惊呼:“裴长河?”
陈独猛地转过头来望向韩乐,那双通红疲惫的眼珠子中充满迷茫:“不。。。,不对,怎么会是他?”
“他的血亲,他的爱人还有骨肉都死了,”陈独道:“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县的霸主,这一切怎么会是他?!”
“刘老头说过,当初裴山死掉的那天,他曾经见过裴长河出现在裴山宅子外边。裴山也曾面容惊悚的跟云柔姑娘提起过自己的兄长。。。,”韩乐突然转过头来,抬起头凝望不远处那座屹立不倒的佛塔:“躲藏在暗处的不是高昌!真正制造混乱的是裴长河,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这。。。。。。”陈独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诡异事情,或多或少都与裴长河有关系!”说着,陈独怒吼一声,心中的愤怒仿佛一团永远无法被熄灭的火焰!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韩乐惊恐的询问:“竟然不惜杀死自己的家人?”
“还有这后院满地的尸体,他。。。,邪神。。。,到底要做什么?”
陈独此刻已经提起了刀,他再也不看这满地的尸体,快步朝七层佛塔冲去。
韩乐大惊。他知道,自己等人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可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等人也在靠近邪神!
佛塔中很安静,只有陈独咚咚咚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环形楼梯里回荡。韩乐站在底层抬头看去,佛塔从内部看去略显狭窄拥挤,完全不似从外界远观来的高大庄重。
韩乐抬起脚步朝上方走去,心中并无一丝宁静。他隐隐约约闻到檀香,甚至能够听见念佛诵经的声响来。
只是这香味,声音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就像是潮湿泥土当中光滑的泥鳅般钻入韩乐的耳朵和鼻子里。他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战栗,仿佛灵魂都要被侵袭污染。
韩乐握住刀剑,眼前忽然飘过无数鬼影。他看见了许多已经死去的人。裴山,孙小武,刘老头,高昌,以及裴长河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