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陆亦桐摇摇头“这些就够他消化一阵子了,况且,云苓也已经出了永安城,歧王的线索如今便又断了一根,且看他如何是好吧。”
“只是,朝颜那里掌控现在黑无常所有信息,若是歧王对其有何异动,恐……”方海沉了沉,又接着说道“是否需要再多加派人手?”
陆亦桐闻言却是面色轻松“歧王现在在永安城中可用之棋虽多,宫中有容妃与钰贵人,白无常司中先有川柏,现有玉竹就相当于控制住了整个无常司,军中亦有其暗哨,但在这可探听机密且可先斩后奏的黑无常中,他只有朝颜一人,如此,他怎敢放过?”
“朝颜姑娘是个聪明人。”方海点了点头。
“越是聪明的人,歧王越是要加以控制,且在最后,越是伶俐就需要死的越妥帖。”陆亦桐眯了眯眼睛“歧王可不希望身边有太多聪明人,特别是敌人。”
“如此,皇上对黑无常那边便可放心了。”
“北原那边进展如何?”陆亦桐揉了揉眉心“虽然有将小王爷安插在其中,但我却仍总是担心。”
方海笑了笑“皇上向来对小王爷关心备至,且此次是小王爷第一次行如此重要之事,皇上担心也在所难免,只是以小王爷的聪明才智,皇上无需多虑。”
“话虽如此……”陆亦桐合了合眼,眉心仍是皱的。
“按卿家二子所来书信可知,其军大抵一个月后便可班师回朝。”
“一个月?”陆亦桐忽然笑了“这些路程竟要走一个月之久?想来北原恐其中生乱,尽量拖延时间,或许……是想等孤用那贝西散用到油尽灯枯吧。”
“贝西散之事歧王已经派川柏详细记录,届时我们借来一用便可。”方海附身说道。
陆亦桐摇摇头“任歧王如何也想不到,他身边亲信之人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投靠,而忠心于他之人,或死或残,亦或是已受其怀疑。”
“听说他府中那美姬已经……”方海叹了口气。
“之前在朝贡大典之上跳舞的那个?”
陆亦桐蓦然回想,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日,歧王所执心上笛是怎么回事?可查出什么?”
方海听到陆亦桐的发问,犹豫片刻,而后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从宫中记录中查出,眉下琴与心上笛确实与先帝后同葬皇陵……”
方海没有将话说尽,但言尽于此,陆亦桐已经明白其中含义。
盗取皇陵乃是诛九族的罪名,陆亦桐却并不恼,面容且变得平和起来。
“其实,此事我并不怪他,”陆亦桐抬眼缓缓望向前方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深深宫廊“毕竟,他的母后当年被先帝赐死,他亦被废黜,任谁都不会原谅如此吧。”
“歧王……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陆亦桐长长的叹了口气,脑海中的记忆仿佛又带他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年少的无忧时光中。
“然,先皇后所做之事,亦是不能被原谅之事。”方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可惜。
“前人恩怨结出的果,却是要后人品尝,用生死了断,”陆亦桐的笑多了些惨淡“方海,你说,这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