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蜓先生脸色肃穆,双手不在负于身后,他的身上,一股气机涌现,强横到远处的江三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快要窒息。
这他娘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紫衣少女再一拨琴弦,天上雨帘戛然而止,就这般动也不动的止在空中,三拨琴弦,漫天雨幕倒流而上,竟往天空落去,实在惊世骇俗!
清蜓先生定眼观瞧,忍不住叹道:“你这极意之境已炉火纯青,实在厉害。”
话音刚落,倒流半空的漫天雨帘如洪流大江,咆哮着奔腾直下,直扑清蜓先生。
清蜓脸色平静,望着惊人一幕,只是往前一步踏出,这一步踏出,斗转星移,整片天地似乎倒转过来,地在上,天在下,漫天雨幕在他面前急转直下,从哪来,又回哪去。
法天象地!
江三有些头昏脑涨,觉得自己好像要从这地下掉到天上去,青林用手按住他的肩头,一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任他山河颠倒,斗转星移,他自巍然不动。
琴音越来越快,紫衣少女手指在琴弦上轻抚而过,顿时,清廷湖的湖水涌起三百丈,与天齐的波涛,向清蜓先生压盖而去。
清蜓先生手指一点,湖水立刻趋于平静,又一点,一颗巨大翠柳,拔地而起,飞向紫衣少女。
紫衣少女轻一拨弦,一道无形气机如利刃般飞出,将巨大翠柳一分为二,从她两侧飞奔而过。
清蜓先生手指连连点点,如在这天地间与人对弈,那些巨树,湖水,青山,雨幕,仿佛都成了他的棋子,呼啸着围住紫衣少女,将她围了个通透。
紫衣少女四面皆敌,八方受堵,她蓦地站起身,身前古琴悬空而立,她手指微张,一阵琴音寥寥,周身一切事物,顿时化为齑粉。
一道音波,穿透重重障碍,直射清蜓先生。
清蜓先生面如止水,那道有迹可循的音波在他额前戛然而止,如那上了年纪的老农,在他身前,艰难前行。
紫衣少女此时竖放古琴,七根琴弦在她手中绷得笔直,那道音波正如那七弦琴,即使绷得在直,也不肯放松半分。
清蜓先生额角已然感受到了音波的丝丝寒意,又看到那紫衣少女嘴角的倔强,忽的一声轻叹,整个人向后倒掠,那道音波紧随而上,清蜓一退再退,直至退出断桥之外,那道音波才消散于天地之间,紫衣少女的手指,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清蜓先生对着断桥上的紫衣一拱手,道:“姑娘果真名不虚传,琴音已与天地气机融为一体,实在难防的紧,佩服!”
紫衣少女道:“你我未分胜负,何必如此。”
清蜓先生一笑,“已然是你赢了,像我如你这般年纪时,可没你厉害,姑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城内事务繁多,你我就此别过。”
清蜓先生转身而去,那单薄的身影,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在前一刻,抬脚间,让天地颠倒!
紫衣少女目光盯着那道背影,她忽然道:“先生,承蒙于情,铭记在心,近日我看你这清廷城或许不太平静,若要我出手之处,先生只管开口。”
清蜓先生停止脚步,深深的望了紫衣少女一眼,道:“好,我会的。”
在经过青林和江三身边时,清蜓先生停止了脚步,看向青林的眼神有些深沉,道:“你们是从青阳镇来的?”
江三此时脚底有些轻飘飘的,似有些站不稳,清蜓先生居然跟他说话了,号称龍殷十三魁的清蜓先生居然跟他说话了,他想开口,却哆哆嗦嗦,到嘴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青林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是。”
清蜓点了点头,看青林的眼光有异样的神采,但并未说什么,转身走了,正如他先前来时一般,走的悄无声息。
江三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双腿却在不由自主的打颤,舌头也似打了结,清蜓先生走后,才慢慢平复。
江三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腿,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有些懊恼道:“那么大名鼎鼎的人物跟我说话,我他娘的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山村二傻子似的,居然紧张的腿打颤,舌打结,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青林一笑,“我并未如此认为阿。”
江三悲叹一声,“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本以后在别人面前吹嘘,老子好歹也是跟清蜓先生说过话的人,那多有面,唉!”
他看着清蜓先生已模糊的背影,喃喃道:“将来的我,若及他一半风采就好了。”
清廷城,城门口,青石板路旁,一颗千年古槐高数十丈,其躯干之宽,让人叹为观止,在它旁边,同样高耸的城墙之巅,此时有俩人静静伫立,望向清廷湖畔。
一人面如冠玉,身穿白衣,手拿纸扇轻摇,飘逸至极。
正是和青林同来清廷城的白衣公子龙一。
在他身旁,站着位身着紧身黑衣,蒙着黑丝巾的高挑男子,手拿一只玉笛,俩人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
龙一轻摇手中折扇笑道:“看他们俩人交手,是谁赢了?”
黑衣男子声音低沉,很有磁性,道:“清蜓看似被逼退,实则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