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堂五瞧出她眼神的用意,解释道:“我若拿了,就应该一走了之,为何还平白无故跑你面前惹猜疑。若还不肯信,那我也没辙。”他耸耸肩,迈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我怀疑的不是你拿没拿,而是,你居然这么轻易将你们的计划告诉我。”灵烟道。
“你若是个粗糙大汉,小爷我瞧都不会瞧一眼。但堂五,一向对美人没有原则。”云堂五说着又笑了起来,色眯眯地看着她。
灵烟被他瞧着,心头一恼,道:“行,那这次我便信你,我会向少宫主传达你的‘情意’的。”她定定地看着他,把情意二字咬得颇重。
云堂五把她送到门口,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银链已重新环绕到了他身上,嘴角荡漾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月惜迟一袭浅碧色踱步在偏殿中央,刚出浴的她头发简单地披在双肩,香气十足。
“宝藏图?!他当真这么和你说的?”
“是。”灵烟说道。
“你确定他没有拿到东西么?”月惜迟问。
灵烟摇头道:“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但不管他拿没拿,反正我们拿不到。”天门教不是善茬,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云堂五的只字片语。
月惜迟静默了片刻,才问道:“‘东海三奇’那有动静了么?”
灵烟看着她,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夙梦把烂摊子甩给修罹了。”
月惜迟先是一惊,后又做出似是习以为常的模样,说道:“由她去吧。”
“对了,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云堂五…”灵烟欲言又止。
月惜迟料她有此一问,挪了步子倚上了坐榻,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灵烟这才松了口气,换上了一副不屑,道:“哼,我就说嘛,那样的登徒浪子怎会入你的眼。”
话音刚落,就见仍然衣着一身墨色的鬼临迈了进来,颔首行礼,却并未说话,似是被传唤而来,在等待指令。
月惜迟将一瓣柑橘送入口中,半晌才发话:“你亲自去盯着西域那两个贱人,顺便把你的人撤回来。”
“少宫主的意思是,她们有察觉到被人盯着?”鬼临疑惑。
“之前让影阁盯着她俩,可有查到什么?”月惜迟不答反问。
鬼临摇头,一脸严肃。月惜迟轻笑道:“那不就是了,所以我才要你亲自去盯着,陶悫死于‘独步春’,我敢断定就是她们所为,若那本游记真在她们手上,正好一举两得。”
鬼临仍疑惑道:“可是以她们的身份,是不能使用‘独步春’这等暗器的,且影阁的人几乎寸步不离,没瞧见她们有任何举动。”
月惜迟抬眸,犀利地盯着他,声音却不觉提高了:“不能用不代表不能盗用。危月宫中,只有她们是外来人,也只有她们,能让我们猜疑。她们没有举动,难道就不能传递消息让别人有举动?”
“您的意思是…她们有同伙?”
月惜迟点头,悠声道:“有南北,必定有西东。你先不要打草惊蛇,若发现真有其余二人,马上抓回来,不管他们是哪路神仙,和危月宫作对就都得死。”
鬼临心领神会一笑,便要告退。
“慢着。”
鬼临止步并回头。
“把胡士榛放了,他还活着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灵烟这时也把头偏向了鬼临,鬼临却面露难色,道:“活是活着…不过,那副身子,要想完全恢复,恐怕得好些时日。”
月惜迟点头放心道:“没死就行。”
待鬼临退了下去,灵烟行礼说道:“我代茗萧谢过少宫主。”
月惜迟浅笑,很快又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道:“不过我可告诉你,茗萧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倘若姑姑追究下去,她会被怎样姑且不论,你却难辞其咎。所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为了那点恻隐之心引火烧身。”
“是。”
“好了,不谈了这个了。你伤势如何,要不要请凝风来瞧瞧?”月惜迟转而关切道。
“我自己可以调理,她事务繁多,就不去麻烦她了。不过这施中谷的通元掌,当真是厉害,我仅接了三招而已。”灵烟忌惮道。
她受命前去刺探凭澜一事的真伪,孰料竟在途中瞧见了施中谷,还被他察觉,交手过程中不过接了他三掌,便顿感气息紊乱,胸口如火星灼烧,急忙撤了出来。
月惜迟却嗤笑,惬意地倚在坐榻上,说道:“来年开春就会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自然要勤加修炼,别看他们一个个明来暗往,推心置腹似的,其实一个个不晓得肚子里装着什么阴谋诡计,面和心不和罢了。”
灵烟也漫步到坐榻前就座,不客气地拈起一颗海棠蜜饯送入口中,与她闲聊起来:“你说,新任武林盟主会是谁?”
“无非就是琼楼,近水阁,南宫家那几个阴险狡诈的老东西。其余人等武功高强的没有野心,有野心的又没有实力。”月惜迟推测道。
灵烟耸耸肩,浑不在意道:“谁当盟主都无关紧要,该死的人,都不能活。”
月惜迟会心一笑,眼神幽远,那些她恨的,厌恶的,不能释怀的,总有一天会在她面前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