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 李由独战四塞地(1 / 1)任淮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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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起义的消息传到了咸阳,赵高就向二世奏称是一群盗贼在捣乱。二世一听是件小事,就把它交给赵高去处理。此时的赵高,心里正恨着李斯呢,就假传诏令,要李由尽快剿灭叛军。李由乃李斯之子,担任三川郡守,文武双全,是秦国著名的将领。他一接到诏令后就一面从四处调兵、整顿军马,一面修筑瓮城。原来秦国统一六国后,为了防止民众造反,就把许多大郡的城墙芟为平地了。洛阳的外城也不例外,城墙早就被拆除。现在遇到突发事件,郡守就号召军民重新修建外城。随后便立即聚集大小官员道:“陈胜已经派几叛军攻城略地,陈郡和砀郡已陷落贼手,他们若是继续西进,就会到达三川地面。三川的门户荥阳城地处天下要冲,它北依广武,东控鸿沟,南据京、索,西咽成皋,号称‘四塞之地’,北面的敖仓又是屯粮之所,若是荥阳失了,三川就危险了,因此不能不派兵去守卫。”众人们听了郡守的分析,都表示非常地赞同。李由又接着说:“荥阳南面的京县和东面的武强邑又是两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应该首先加强守卫,你们谁愿意去把守?”话音刚落,只见副将郝鹏、臧霸、伍参、辛毗四人挺身而出,异口同声道:“我等愿往!”李由大喜,就派郝鹏、臧霸提兵五千赶往武强邑;伍参和辛毗去守京县,两路军当天就出发了。李由又说:“轘辕关是颍川通往三川的咽喉,报告说有一路叛军正在进犯颍川,因此轘辕关也很重要。”就派了一支军队前去把守。李由便留下郡监镇守洛阳,监督军民尽快筑城,然后带领各大将校离开洛阳向荥阳走来。

假王的义军在颍川休整了几天,大家充分地享受着胜利的喜乐,他们还打开了官府的仓库,将一半的粮食留在军中,一半的分给百姓。百姓就自然拥护起义军,还让她们的子弟积极参军。因为参军的人数剧增,从官府收缴来的兵器就远远不够了,假王就让全城的铁匠昼夜不停地打造。有一天,派出的流星马前来报告,说秦国在轘辕关新增了兵马,防守十分严密。假王就和将领们商议如何向三川进兵。这时忽报周文的信使到,原来信使的信上说:

假王阁下:听说您的军队已经攻占了阳翟城,颍川大定,可喜可贺。我也已经占领了陈留和开封两座城池,现在正向新郑进发。近日探马报告说三川郡守李由亲自前来守卫荥阳,此城号称‘四塞之地’。那里易守难攻,没有数倍的兵力不能攻取,况且李由又是秦国的名将,因此我想与假王一起攻打荥阳,若是得到那座名城,三川就在掌握中了。请您审时度势,率领得胜之师前来新郑会师,周文顿首。

吴广看完了就把信给军师过目,柴靖看后沉思道:“轘辕有重兵把守,不如和周文合力攻打荥阳,荥阳是三川的门户,若是门户洞开,就能稳稳地占领全郡,周将军说的非常有道理。”假王就即刻点起大军,向新郑进发。大军来到洧水边上,这时有两位壮士前来投军,他们还准备了船只迎接义军过河。原来二人一个叫侯锐,另一个叫韩飞,还带着几千兵马,都是秦国的更夫。假王问明情况,大喜过望,就封二人为校尉之职,跟随大军征进。

颖川郡的郡守羌原从轘辕关逃回三川,听说李由已经去了荥阳督战,就打马向荥阳急驰而来。他来到荥阳,见到了李由就把颍川陷落的情况说知。李由听说颍川已经陷落了,惊得目瞪口呆。羌原道:“李大人,楚地的暴民成千上万地响应陈胜,反叛者多得无法计算。听说陈胜此贼是朝廷征发去戍守北疆的新兵队长,因为延误了期限才铤而走险,起兵造反,他还竖起了张楚的反旗四处号召兵马,我担心吴广攻下颍川后会出轘辕关攻打洛阳,截我们的后路。”李由道:“羌大人放心,我已经往轘辕关派了重兵,贼们即是有百万大军也休想从那里过去。兵马未起,粮草先行。我现在给你一支车队,你亲自去将敖仓的粮食全部运到荥阳城来。羌原就立即执行任务去了。李由又将各处的兵马全部调往城中守卫,然后加固城墙,准备战斗。

周文的军队离开开封后一路向西,所过之地百姓都热烈欢迎,还拿出食物奉献。那些穷家子弟见能吃饱肚子,都踊跃地参军,义军人数越聚越多。军队快到新郑时,也有两位壮士前来投军。他们一个叫袁翼,另一个叫文鸾,都是秦国的更夫,因为学得一身武艺,就从工地上跑到义军里报道。周文见到后问明情况,心里非常高兴,就让他们担任伐秦先锋。前方到了新郑县,这时假王的队伍已经提前到达。两军就在城外会师,将士们都斗志昂扬,信心满怀。周文见到假王后先向他祝贺攻取了颍川郡,然后一齐进入县城。假王非常高兴,先和周文等将领来到城头检阅军队。只见城外人马众多,简直是人山人海,那些戈矛殳戟遮天蔽日,各式军旗迎风招展。军士们又把战鼓擂得震天阶响,虽然已是秋天,但天气还是很热,军士们擂鼓时都挥汗如雨。此时有人又来报告,说兵器远远不够人手一把。将领们就传令城中的铁匠连夜打造。假王看到眼前的形势如此大好,就传令军中杀牛宰羊,共同庆贺,义军就整整欢庆了一天一夜。

次日,大军就向荥阳进发,他们一路浩浩荡荡,来到距目的地还有一半距离时,忽然流星马来报,说京县和武强邑有秦军把守。假王就和周文分头去攻取这两个地方。周文的先锋部队先到武强邑,城中守将郝鹏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披挂跨马,握着一杆长矛,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两军对圆。义军队里袁翼首先出阵交战,他挥舞铁戟,向着对方的身上猛刺。二人一场好斗,直杀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臧霸在城上看了多时,见郝鹏不能取胜,干脆也杀了出来。义军队里文鸾看见,拍马上前和臧霸交战。四人就在城下犹如两团烈火,杀得难分难解。双方的军士呐喊助战,喊杀声惊天动地。四人交战多时,周文大军已到,于是挥军掩杀过去。臧霸和郝鹏见义军铺天盖地般的杀了过来,心里惊慌失措,虚晃一刺,双双逃离了战场。二人不敢进城,只顾落荒逃命,就向郡守报告去了。周文见袁翼和文鸾武艺高强,就任命他们为左右都尉,然后挥师西进。

假王来到京县。伍参和辛毗准备出城厮杀,可是他俩在城头上看见义军非常多,人马都望不到边际,就吓得不敢出战了。假王来到城下,大骂挑战,就是无人答应。假王就令田臧、李归攻南门;孔龙、孔范攻西门;公孙新攻打北门;自己去攻东门。四路军马到了城下,同时发起进攻。城上箭如雨下,秦军奋起抵抗。义军就用挡箭牌遮挡,冒矢杀到城下,强攻城池,才半个时辰,四面的将士就已经从云梯上爬了上去。伍参和辛毗见义军已经进城,就从城墙上跳下去逃命,屁滚尿流地向荥阳方向逃去。

四将魂飞魄散,来到荥阳,把经过向李由说了一遍。李由见四人如此狼狈,辛毗还摔伤了腿,跺脚叹息道:“此二地已失,贼们就会很快到达,没想到叛军已经到了三川地面!”于是立即吩咐全体将士,做好战斗准备。

假王和周文的兵马快到荥阳时又汇聚在了一起,两路军人马众多,烟尘滚滚,遮天蔽日。假王乘坐一辆豪华的麾盖鸾车,左右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甲士,周文也是全身甲胄,他们的身后翻卷着义军的“张楚”大旗,战马萧萧,杀气腾腾。二人来到荥阳城下,远远地望见城头上的秦将,料想他们中间必有李由,就朗声道:“李由听着,我是张楚国的假王吴广,特奉我王命令,吊民伐罪,仗义入关,你快快献城投降!若说半个不字,打进城来,鸡犬不留!”李由大怒道:“我是三川郡守,秦国大将,为国家镇守土地。你!只是一个戍卒,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耀武扬威?我劝你马上自缚请死,尚能留个全尸,如若不然,我杀将出来,就要把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暴徒一个个剁成肉酱!”假王大笑道:“李由!你老子虽然是秦国的丞相,可是他处处受到赵高的排挤,充其量只是一个傀儡。你现在降了楚国,我们一起去杀赵高,也能为秦国除掉一个奸臣,张楚王也会封你为大将军。”李由闻听此言,愈加愤怒,朗声道:“凤凰岂能和山雀为伍?我相父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又是国家的柱石,我岂能降贼败坏他的名声?你快快投降,饶你不死!如若顽抗,定叫你粉身碎骨!”假王怒发冲冠,徐徐拔剑,然后亦愤声道:“如此说来,你敢出城一战吗?”李由道:“有何不敢!我要让你们这些村夫看看李家枪的威力!”说罢下城大叫:“打开城门!”荥阳城的厚重大门就被打开了,先是五百甲士冲了出来,他们分列两旁,紧接着李由也缓缓走了出来。众人一看,李由高大魁梧,仪表堂堂,目若朗星,阔颊修眉,神态自若。那白净的脸庞上留着长长的须髯,飘飘似瀑。他的装饰也很特别,头戴红缨吞兽盔,身穿镶金环扣狻猊甲,紫袍玉带,骑着他那匹闻名遐迩的赤骥马,马背上也装饰着金铜甲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李由看上去神气得无法形容,他左手牵着马缰绳,右手握着那杆出了名的丈余青铜鎏金槊,威风凛凛地来到阵前,真是不怒自威,万夫仰视。从他的装束看,就知道秦国是多么的富裕和强大。

假王看到眼前的李由,也不由地赞道:“这是真正的将军啊!”就对着本阵中大叫道:“谁敢出战?”话音刚落,身后韩飞的好友李志拍马出阵,大叫:“我去杀那秦奴!”李志提戈拍马,向李由直冲过去。李由一点都不慌乱,稳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李志由远而近地跑来,即将要逼近时,他便闪电般手起一槊,就将李志刺落在马下,不费吹灰之力。义军将士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大吃一惊。韩飞见李志被杀,就拍马出阵大叫:“我要报仇!”便向李由冲去。韩飞倒是武艺高强,来到阵前交手后,战了三十余个回合,大败而逃。可是李由却偏偏不放过他,策马追了上来。侯锐看见韩飞有了危险,就打马向李由冲去,边冲边叫:“秦奴!不要伤害我朋友!”侯锐来到阵前,让过韩飞,一戟向李由刺去。李由用槊隔开侯锐的兵器,和他战在一起。韩飞回头看见侯锐单独和李由交战,怕他有什么闪失,就再次冲杀过来助战。李由力战二将,游刃有余。这时又恼了义军队里的勇将朱氏兄弟,他们二人也来到阵上助战,四人战了多时还是战不倒李由。周文手下的袁翼、文鸾、孔范、孔龙四将就坐不住了,他们看到此情景,怎么能落后呢?就一齐上前战斗。假王大喜过望,就让军士擂鼓助威,喝彩声不绝于耳。李由抖擞精神,力战八员义军将领,在阵地中间转灯儿般厮杀,就这样双方大战了五十个回合。假王和周文都看呆了,咂舌称赞。就正这时,李由顾此失彼,于是拨开了一将的兵器向城中败逃而去。是的,就算李由再厉害,也敌不过八人的群殴。

假王虽然佩服,但此时见李由败了,就高兴地大叫:“快快攻城!”便指挥军士向城下冲去。军士们越过濠沟,杀到城下,就架起云梯奋力攀爬。秦军立即反击,他们又在李由的感召下,奋死战斗,因此都能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一个时辰过后,城下已经堆满了义军的尸体。假王见攻城没有任何意义,只好下令停止攻城,再将大军撤回五六里处扎营。

当天晚上,假王和将士们聚集在军帐中,都对李由赞不绝口。假王道:“秦国有如此英雄,我们拿下荥阳谈何容易!”军师柴靖灵机一动,道:“我有一计,必定能打败李由。”假王惊问:“何计?快快讲来。”柴靖就对他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假王听了,心中欢喜,就让大家好好歇息一晚,明日继续战斗。

次日一早,义军吃完了早饭,假王就整军出战。顷刻之间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起,大军再次来到城下。假王看到李由在城头上观望,羌原也在身边,左右的甲士也是威猛雄壮,就高声叫道:“李郡守,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今天还敢出战吗?”李由哈哈大笑道:“怎么不敢?我只和你单挑,你敢吗?”周文就站出来道:“我们的假王岂能轻易出战,你今天若能胜我,才有资格和假王挑战!”李由大怒道:“山野村夫,无知匹夫,我堂堂大将,怕你不成!”于是再次杀出城来。周文就挥动金枪和李由交战。这周文也是武艺高强,二人足足战了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双方将士齐声喝彩。看看到了午时,周文便大败而逃。李由紧追一程,猛然醒悟,就将战马勒住。忽然听到城中有人大叫:“吊桥起火了,将军速回!”李由回头一看,只见吊桥上突然燃起了大火。

原来义军将士按照军师的吩咐,趁着周文和李由交战之时,他们悄悄地潜行来到吊桥边,用易燃物品将吊桥点着了。假王又指挥那八员健将一齐向李由杀来。周文也反身杀回。李由大惊,急忙拨马而回。他打马疾驰,看到后面的将领追了上来,就对着城头上大叫道:“快快拉起吊桥!违令者斩!”那桥上的火势已经很旺,军士们怕他们的郡守进不了城,都在等候,现在听到了郡守的命令,就不得不拉拽吊桥索。桥面于是徐徐升空。这时李由的赤骥马到,凭着惯性纵马一跃,赤骥腾空飞起,越过了火线,如同天神一般。周文和八员健将冲到时,吊桥已经升起,李由也进城去了。众将望桥兴叹,目瞪口呆。

此后的几天,义军又连着挑战,可是城中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两天,城中还挂起了免战牌。原来李由虽然勇敢,但他穿越火线时,大火烧了他的修眉和长髯,身上也有几处灼伤,就羞于见人,所以不再出战。

数日后,义军探马来报,说郡监韩琪加紧修建洛阳城。假王听到这个消息,就召集众将商议道:“现在大军受阻,应该怎么办?”周文道:“李由不战,照此下去,我担心洛阳城建起了,秦国又从关中调来大军支援。”假王道:“不错,郡监加紧修城说明城中一定空虚,若是现在周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先去抢夺了洛阳,那么三川就会唾手可得。”军师柴靖道:“荥阳是座孤城,李由坚守不了多久,如果义军继续攻打,城池肯定陷落,然后西进,就无后顾之忧。”周文沉思道:“军师言之有理,可是荥阳易守难攻,急切之间怎么能攻下?我军若是迁延日久,洛阳城也建起来了,秦国又从关中调来了大军守住成皋,那可怎么办?机不可失,应该分兵西进。况且秦民一心向楚,除了李由这样的忠臣外,其余的秦将未必有斗志。”假王道:“眼下就算拿不下荥阳,可只要将李由困在此,他就没有什么作为。”柴靖犹豫道:“周将军西进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假王笑道:“我攻下荥阳就立即跟进,必定从后面接应,有何可虑?周将军尽可放心西进。”柴靖一听两位主帅意见相同,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周文又道:“分兵西进理由有四:其一,秦国的大军远在北方,关中一定空虚;其二,咸阳的工匠逃亡时,秦国没有能力制止,说明咸阳无军可派;其三,二世长期被赵高蒙蔽,一定没有忠臣良将效命;其四,趁着洛阳城还没有修好,尽快拿下,就可以直扣函谷关。有这几方面的原因,秦国的灭亡不会太远。假使我军能够顺利地攻进关中,咸阳就在掌握中了,何愁强秦不灭!”假王听了周文的分析,更加自信,就道:“周将军的分析太好,西进是正确的,你即刻出发吧!”事情就这样敲定。

周文随后便令孔范、孔龙为第一队,袁翼、文鸾为第二队,自己统率车、步、骑三军,组成庞大的阵势,以王武、邓说、何直、杨胜为副将做第三队,文诸殿后,大军绕过荥阳向洛阳进发。周文临别时再次对假王叮嘱道:“李由是一只猛虎,只要假王把他困在此,我就没有后顾之忧。”假王笑道:“李由已是瓮中之鳖,量他插翅也难飞走,我必活捉他,哈哈哈!”周文就在假王的笑声中上马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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