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蓝色里透着紫色,看起来像是一坨,又像是一片,黏黏糊糊的,说是蔬菜却有点像粥,说是粥又有点像面,长得实在太过抽象,他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
铁匠将碗端在半空,看着碗里的奇怪物体,突然有种死亡临近的感觉。
他抬起头,对上了裴玉那满脸期待的眼神,他咬了咬牙,一口将那坨东西塞到了嘴里。
咀嚼,吞咽。
咕噜。
当那些东西穿过食道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周围的风景好像变的不太一样了。
周围不再是清雅的饭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白雾,边上是宽阔的河流,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身边坐着的不再是相貌倾城的主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皱纹,一头青丝的老妇人。她正眯眼微笑的看着自己,给人的感觉异常的安详。
“小伙子,喝碗汤吧,喝完游过这条河,就可以忘记一切,重新来过了。”老妇人说完,递过来一碗白色的浓汤,香气盈人。
铁匠犹豫了下,没有接碗,朝着四周看了看,心里莫名有些慌,怎么吃饭吃着吃着就跑这里来了。
“这里是哪啊?您又是哪位?”
“哦,这里啊,是三途河。我是孟婆婆,你怎么会连这里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铁匠有些懵。
三途河?
孟婆婆!
思考了一瞬之后,铁匠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玉她给我吃的什么,我居然会来到三途河?
话说,这里是真实的吗?
是不是幻觉?
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不过这体感怎么会如此真实!
等等,如果这是真的呢。
铁匠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不禁变的明亮了几分。
“您是孟婆对吗?指引人往生的那位大人?”
孟婆点了点头,依然微笑。
“那,我能问个问题吗?”
孟婆再次点头。
“我的老婆和儿子们,他们还好吗?他们是不是都已经投胎了,我……我之前,没有保护好他们……”说到这,铁匠哽咽的止住了话语。
“你的儿子死的时候多大,都叫什么啊?”孟婆婆依然眯着眼睛,询问道。
“大儿子王盾死的时候九岁,小儿子王杵死的时候五岁。”
“哦,我查查,”老妇人点了点头,从怀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名册,开始翻阅,一边查一边问,“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死的?急病吗?”
铁匠摇了摇头,“因为战争。”
孟婆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快速的翻了几页,“嗯,你的儿子是两年前死的,暂时还未……等等,王盾,王杵是你的儿子!!你是王大锤?”孟婆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
铁匠点了点头:“对,是我啊。”
“天哪,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该死,那帮家伙怎么工作的。你快回去,快回去,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天,好悬酿成大错。”
铁匠看着毛都立起来的孟婆怔住了。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什么,你刚才问啥了?我年龄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孟婆抠了抠耳朵。
“我说,我想知道我死去的老婆孩子过的怎样?”
孟婆又把眼睛眯上,点了点头,将碗里的汤倒掉,又将端碗的胳膊朝着后面绷直,另一只手指着碗底,“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铁匠不明所以,立马将脑袋凑近了些,想看看那白瓷碗底写了些什么。
砰。
碗底砸落脑袋,铁匠轰然回神。
周围再次变成了熟悉的画面,清雅的客厅,靓丽的主仆,一桌的菜肴。
“味道怎么样?”裴玉眼睛闪亮的问道。
“额,能看见三途河的感觉!”铁匠看着饭碗,陷入了沉思。
听到这,元月都是心头一凛,连忙道“王大哥,尝尝别的。”说完,又夹了东西放到铁匠碗里。
裴玉见状,也夹了些东西放到王铁匠碗里:“王大哥,慢用。”
王铁匠:“……”
不一会,王铁匠的碗里就高的像一座小山。
他看着两人冒出蓝芒的目光,身体一萎,“好……好说。”
……
铠回到家后便躺倒了床上,一脸幸福的模样,对于他来说,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些美食,然后躺在床上,享受着惬意的生活,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虽然每天挥舞锤子的生活有些枯燥,但比起在沙漠孤独的行走,他更愿意在这里挥舞锤子。
虽然经常被王铁匠骂,不过被训斥的声音比沙漠的风沙声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铠又拿起了那把阔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剑身。
“裂纹比昨天又少了!”铠连忙起身,查看刚刚插着阔剑的地面。
那里有水流过的痕迹,在油灯下显得很模糊,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痕迹。
那些水流的终点全都通向地面刚才插着地面的缝隙。
“果然!”
铠这几天特意留意了下自己的武器,前几天王铁匠对他一顿训斥,理由是他总把工具弄丢,弄得他很无辜,毕竟他将所用的工具原封不动的放到了原位。
能随意挪动那些工具的,这个家里除了他就只有王铁匠一个人,可偏偏对方贼喊做贼,惹得铠有几次想要把王大锤变成王大饼!
而那期间唯一让人觉得蹊跷的东西就是自己这把武器。
因为那时候这把阔剑变得有些宽,而且裂纹也少了许多。
现在,这把武器已经有六寸宽了,刃口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裂缝,但至少已经能看出来是它把剑了。
而剑身每次变化,家里的工具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所以,罪魁祸首一定是这把残剑。
只不过,这把剑到底是什么能力?难道是靠吞工具修复自身!
哐当。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王铁匠急匆匆的向着屋内走去,貌似有些兴奋。
“王大哥,我找到……”没等铠说完,王铁匠便消失在了视野里,“偷工具的元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