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更远处,早已远离人群的张巡正向前走着,直直的身板像一棵平挪的松树。
刚才皇上的意见让他有些不爽,但毕竟是帝王发话,他无法多说什么,只能郁闷的闷头向前走着,逮什么踢什么。
东吴老大出事,他们还闹瘟疫和旱灾,不正是举兵攻城的好时机么!
一个瘟疫有什么可怕的,直接一把火烧光不就行了,这帮舞文弄墨的死文官,真想捏死他们。
好容易来参加一次早朝,啥都没干又得回去了,真不知道郭老将军为什么要回长安。
比起这里,沙场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正当张巡郁闷发愁时,一个蒲扇大的巴掌扇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
“麻蛋,谁惹老子……”
“臭小子,退朝就跑,当老子是空气!”
张巡刚想回击,却看到了一脸白毛的郭仪,连忙收住了拳头。
想要微笑行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僵,一脸的嫌弃。
“你个老不死的,刚才在朝上咋不让皇上出兵攻城?
来长安久了,你是不是也和那帮拿本书就乱摇头的文官一样了,一天没事就瞎寻思些没用的?”
郭仪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和以前一样欠揍啊,许久不见,你这脾气见涨啊。”
“说话文绉绉的,还‘许久不见’,老头,你到底闹哪样?”
“行了,知道你不乐意,走吧,到我家去,好容易来趟长安,我给你接风。”
“咋?赔罪酒啊!”
“小子,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让你回忆回忆过去。”郭仪眼睛一瞪。
张巡连忙护住屁股,横挪了一步,“老爷子请。”
“这还差不多。”郭仪捋了捋胡子。
身为大唐十将之一,张巡一直是郭仪最喜欢的门徒,当年张巡从军时,长官就是郭仪。
战场上的两人的组合无往不利,使得对手大为头疼,几乎所有敌军见到他们后都将免战旗高高挂起,生怕招惹这两个瘟神。
站在他们身前的敌人几乎从未胜过,他们的敌人有过蛮夷、匈奴、突厥、蜀国、魏国、也有叛军。
大唐的疆土,有一半和郭仪有关,而郭仪的胜利,有一半和张巡有关。
有人将郭仪视为大唐的新一代的战神,而张巡就是郭仪手上那把最锋利的长刀,无论多么坚固的敌人,只要将张巡抽出刀鞘,向着敌人挥砍即可。
张巡也一直敬仰郭仪,当初他已经有了无数军功,是他亲自要求调往郭仪的部队,目的就是希望能从郭仪身上学习带兵之道。
而郭仪则倾囊相授,将其视为门徒,并不为过,因此,张巡对郭仪有着如同对待父亲般的尊敬。
但是今天这位老将军却不像以前那样全是锋芒,今天早朝居然阻止了出兵!!
要是以前,这位老将军这时候估计都已经开始牵马开拔了,绝对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老将军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可今天的行为让张巡有些不解,一路上也没有说太多,也不想说话。
郭仪不以为意,看着平时叨叨没完的小子突然沉默了起来,心中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但也没有做过多解释。
“小子,你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可不只有同类。”说了半路想当年的老将军,突然将话锋一转。
“恩,是,还有那帮瘦的像猴似的文官!我可不想把他们当成同类。”张巡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啪。
张巡揉了揉后脑勺,幽幽道:“老头,你能不拍我的后脑勺吗!我现在可是个将军啊,再说,我又说错啥了?!”
“抱歉,习惯了!”郭仪揉了揉手掌,这小子的头比起以前貌似硬了不少,“我说的可不是那帮猴,额不,那帮文官,他们那点算盘,瞎子都能看出来。”
“那你说的是谁?”
“时候未到,我没法说,因为我也没见过。”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再说了,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敌人,万一是朋友呢!”张巡撇撇嘴。
郭仪逐渐严肃了起来,“它们不可能是朋友,只能是敌人,不把我们消灭不死心的敌人。”
张巡看着一脸严肃的郭仪,挑了挑眉:“所以你不希望和东吴打?”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打,只会凭空浪费资源和人口,如果能让他们归降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张巡沉默许久之后:“老头,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大夫,要不,要给你引荐下?”
啪。
张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