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拐过一个街角发现前方路上突然人多了许多,一群人挡住路的中央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见有热闹铁匠带着铠也凑了过去。
铁匠拉着铠走挤到了人群中心,看到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女,女孩一脸肃穆,眼帘下垂,面有菜色,不过模样看上去还算清秀。年龄大概在十三四岁左右,身形消瘦,一身的污浊,破旧的衣服上面还打着许多补丁,在她身边则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看起来时日无多。
女孩身边立着一个写着‘卖身’的牌子。
铁匠活了三十多年,凭借阅历,当然知道眼前的孩子是走入绝境才出此策,自己想要帮忙无奈能力有限,无法给予什么帮助。铁匠叹了口气,从袖口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在少女面前,收回手时听到了弱弱的‘谢谢’二字。
放完铜板,铁匠看了看那抿着嘴的少女,回身拉着铠离开。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那个孩子是…?”
“唉……要么是兵乱逃城,要么是马贼抢劫,估计其余的家人都死在了意外吧。”铁匠说着,眼中带着些许忧伤,“那老太婆或许是她最后的亲人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加上妖兽横行…唉…活着难啊。”
铠面有忧色,“那她以后…”
不等铠问完,铁匠便接道:“放心吧,这城里的大户虽然不多,倒也不是没有,说不定哪家大户看上就收入门里当个丫鬟了,日子反而好过些,咱们这种人买了,反而嚼人口舌。”说完这话,铁匠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走吧,去喝两杯,别因为那孩子搅了兴。”铁匠说完就拉着铠继续向着路的一侧走去。
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处不算太大的酒肆,店门上的牌匾刻着“吃了不饿”四个大字。铠看到这四个大字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了两个字。
说的废话。
铁匠却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到了。”
两人进屋之后,铠打量了一下四周,十张桌子有大半坐着客人,嘈杂的人声像极了街角的闹市,跑堂满头大汗也不急躁,对着客人躬身微笑吆喝着客人点的菜肴,桌子上晶亮的油光似乎证明着这处小店的兴隆。
两人找了个空桌坐下,铁匠挥手把吆喝的跑堂唤来,点了几个小菜,两壶烧酒。
等跑趟离开,铁匠笑道:“小子,这里地方虽然小,但菜的味道地道,量也足,不像那些装修的和王府一样的地方,一盘没炒熟的白菜都得要你几十文钱。”
铁匠说到这里,不由的回忆起了前阵子那硬拉着自己去那高档酒楼吃饭的商人,心头便不停的念叨败家。
他与那商户本无交集,因为他顺手帮了那商户一个小忙,商户给钱他不肯接,商户才生拉硬拽把他带到了宴请贵客的酒楼吃饭。
在这农耕民忙的季节,自己忙的昏天暗地一月最高的收入方才不到一两银子,市集上最贵的白米也才二十文一斗,那天商人宴请自己,竟然足足花了二两!他也是结账的时候看过菜单才知道,原来那里消费居然如此高昂。
看着那商户交钱,铁匠都替那商人感到肉疼,要是他有十两银子就能在这城里买个大宅院,还能将那无处下脚的铺子扩建一倍了。
如果真的吃到什么珍馐美味也就算了,那顿饭除了那盘子里的菜摆的稀奇,跑堂的变成了靓丽少女外,其他的也没什么新奇,那盛菜的盘子还小的可怜…
“二两啊,一顿饭就吃了两个月的工钱…那些酒楼,真特么黑。”铁匠一副肉疼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铠虽然不明白铁匠在说什么,但也点了点头。
等小二将酒菜从铠炙热的目光中端来之后,两人开始了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俩人的脸都微微有些泛红,说话的时候连舌头也大了一圈。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铁匠再说。
“王大哥,你看起来和那守边防的军队很熟,还没问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铠好容易插上话问了一句,顺便用筷子夹住盘子里最后一块鸡肉。
看着铠抢了先机将盘子里最后一块鸡肉送入嘴里,铁匠将被截了目标的筷子收了回来。听得铠问起这个,铁匠笑意散去,直了下脊背,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说很久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