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文定听了半响,插嘴道:“那又如何?看你神色慌张,难道有什么危险?”
那莫卫士点首道:“一般声音都是向四周扩散的吧。但那声音不远不近正好清清楚楚的传到我们这边,显然对方是有意让我们听到的,而且距离把握的这么准,对方修为一定不低。”那莫卫士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地方,又道:“虽然朝廷也有高手,不过知道是两位大人的话应该会传声自报身份的,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吟什么诗。反是一些江湖人,喜欢来这么一手通知对方自己的存在。不过是敌是友小的就不知了。大人这诗什么意思,或许从中能猜到一点。”
王阳明听了对方的话,转首对伍文定道:“伍知府以为如何?”
伍文定道:“莫言说的有道理,看来事有蹊跷。我久居于此,倒也听说过一些草莽。”
这时那莫卫士却道:“大人,后面不是还有一些好似书生的人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正是一群匪类的话,那被他们遇上就不妙了,要不要……”
正在三人谈话间,忽见一点火光自远方飞来,落在后方的一艘官船上。不多时那艘船的一角已经燃了起来,而远方更是不时有火箭射向后方船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半数的官船着火了,灭火的喊声和打水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好厉害的劲力,每只箭都射的入木三分。箭上更是包了油布,真是一中即燃啊!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两位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那莫言说完等了半响却没听到回话,不由得向王阳明和伍文定看去。却看到两人俱是神色焦虑的看着左后方。莫言把头转过去,只看到后方已经是烟雾缭绕,加之又是夜晚,远方更是朦胧一片,只能隐约见到数艘小船飞快的追了过来。想来两人正为不知敌情,无法布阵迎敌而烦恼吧。
不多时,那些追击而来的轻舟已经如离弦之箭般驶进了官队之间,带着油布的火箭更是四散的射向周围的官军。这时官军也已经拉弓上弦,和对方对射了起来。一时间被火光照的通明的湖面上只见箭矢穿梭于各船之间。双方人马不仅要躲避敌方的箭矢,还要注意己方的长箭。有那从烟雾中窜出的箭更是让双方防不胜防。伴随着叫骂声与落水声,一些人已经被射中落水而离开了战场。
王阳明向战团中望去,只见对方的小舟如游鱼般穿梭于湖面。而官军的船因为比较大,加之人多而显得较沉重,好比那湖中顽石,只能任由对方来去自如。一旦追击而去的话,往往腹背又受到其他敌舟的追击。这时原本被追击的匪舟又已调头夹击而来,弄的官军狼狈不堪。反之,当有官军进行夹击之时,对方又可加速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穿梭而去。
再看那小舟,只见每艘上都有一个用粗毛竹搭起的竹棚,棚口处挂着牛皮制成的帘子。在攻时众匪四散与舟上向官军射箭打暗器;在被官军追击时又全退入竹棚之中。那驾舟之人更是躲于棚中,而双桨从竹棚下端开的口子中伸出,端的巧妙。显然这伙人是有备而来的。
只是匪寇虽然布置的周详,但奈何终究只有这四、五只轻舟和二十来号人,对着十来艘官船和百十号官军,力量终归有所不及,所以只能用这游击之法。
如此双方又僵持了半炷香的功夫,主舰上的王、吴二人也算看明白了。对方无非是仗着自己灵活多变,用箭矢杀伤着官军。比起射在兵士身上的箭,反倒是那钉在船木上的火箭更令己方手忙脚乱。
这时,那卫士莫言也已经把指挥船队的令旗取了过来。伍文定劈手夺过令旗就对着己方各船挥舞了起来。到底是大明水师,不多时就已经按着指挥官的旗语,各船不再四散的追击匪众,而是慢慢的向主舰靠拢。杯茶之间,以王、伍所在的主舰为中心,各官船在外竟围成了一个圆桶之阵。
如此真是苦了对面的那些湖匪了。官军的圆桶阵已成,这时湖匪的数艘轻舟就不够看的了。分散攻击的话往往火力不够,还要遭到左右协防官船的夹击;而集中轻舟攻击一艘官船的时候,又会被合围而来的其他官船给包围了。如此几个回合,也就仗着舟轻行动快,损失还不算大。
见局势已定,立于船首的伍文定放下令旗对王阳明道:“我们已经结好了阵势,对方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的。只要再等上点时间,水军主寨见我等迟迟不归必然会派船只来接应。到时我们再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
一边的莫言道:“大人,他们的船快,就算接应的兄弟们来了,要全歼也很难啊!”
王阳明笑了笑,道:“何必要全歼,只要逮到一、两只就可以了。”
莫言道:“这样太可惜了,这群湖匪真可恶,连官军的船也敢打。他们打得过吗?真是要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