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她说完,各自沉默不语。杨老刁把一撇胡须翘了起来,问五姑娘道:“五妹,你莫不是要先生屈膝于江东那一群酒囊饭袋么?”
五姑娘笑道:“老哥哥说的哪里话呀,以先生之才,再有我从中转寰说和,先生如何会屈居与那江东鼠辈之下?到那个时候,非但先生可以安然做这雷州之主,众弟兄们也是可以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啊。”
众人听她如此说道,都觉得那北秦素来是蛮横无义不似江东赵宋这般知书达理的可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于是都对五姑娘说的欣欣然。唯独许壮还是摇头不已,说道:“与人为奴怎比自在为王?琵琶湾火烧宋军十万舟师,咱们雷州也曾让宋军大败而回,干什么要给他赵宋认怂?那秦狗子若是敢来,老子率着雷州众兄弟们全叫他们沉到海底喂鱼,何须江东的这一帮窝囊废相助?”
众人听了又都点起头来,浪里漂坐在那里默然半晌,抚摸着羽扇半晌不语。五姑娘见他不置可否,说道:“不知道先生之意如何?”
浪里漂又是半晌不语,只说道:“我乃待罪之身……此事……此事如何使得?只怕朝廷于我不会……”说着摇头笑了起来,说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当下拂袖而去,只把众人留在帐子内发呆。
海飞花待众人散去了,才把怀中的免死铁券和书信悄悄拿在手上,本想独自一个人悄悄的去寻浪里漂的住处所在,才忐忑不安的出了帐子来,那李大虾就从旁边蹿出来,按住海飞花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才说道:“花妹,花妹,有什么人难为你么?”
“哼!”海飞花还在愤愤不平道,“这些连城的奸商们一个个都该砍了脑壳儿喂狗!”
“啊!花妹你说什么?”李大虾惊出声来,拿手望她额前摸去。
海飞花由着他摸着额前厚厚的刘海,依旧在那里只顾着生气道:“你看一看杨老刁那些人呢,真是不要一个嘴脸,竟然自甘下贱,要屈膝投降于秦虏呢!我就是不明白,咱们江南到底哪一点不如北边好!世上哪里有这等没有人性的禽兽!我要去找先生去,叫他万万不可降秦呢!”
李大虾只顾着摸海飞花的额头,触手处透过那如水的青丝,只觉得玉肌温润,雪肤生香,不似一个病样子,才叹一口气说道:“花妹没事就好呢……花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海飞花看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翘起葱指来狠戳着他的脑壳儿说道:“李大哥,亏得你不知道呢。要是说给你听了,就该掉脑壳儿了……”
李大虾愣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的说道:“花妹要砍我的脑壳儿么?”
海飞花伸出小手来扳着他的一张脸看了一会儿,“扑哧”笑出声来,喷了李大虾满脸的唾沫星子,咬着舌尖说道:“要是李大哥跟着那个胡家狗子走歪门邪路,我就一剑把你杀了,然后我……我再伏剑自刎呢!”
李大虾咽了口唾沫,忙不迭的点着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看我……我这么傻,便是要走歪门邪路,人家也不许我走呢……”
“嗯!”海飞花推着他的腰杆说道,“李大哥,你到辕门那里等着我哩。我去见一见先生,一会儿就出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