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缓缓道:“一日一夜还行,过了就不好说了。”
乐心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道:“好!咱们天黑前出山,然后连夜赶到最近的镇子,你可别先挺不住啊。”
岑含咳嗽了一阵,强笑道:“都撑到这地步了,怎么都不能死啊......话说我真没想到你也是被追杀来的。”
乐心也笑道:“要不怎么是兄弟呢?逃都能逃到一块儿去。”说着步子加快,身法施展开来,岑含顿觉耳旁风声呼呼,凉风扑面人也清醒许多。
乐心嘴上轻松,心里却打鼓,奔了个把时辰,终于寻着个山村,连忙向村民打听出山路径和最近集镇所在,又掏了点碎银子算是买了点吃食。二人匆匆果了腹,乐心又背起岑含一路往山外赶,仗着脚力终于在夕阳西斜时出了山,而后趁着夜色一路狂奔,赶到镇子上时夜已深,人也累得气喘如牛。
岑含心中感动,却找不出合适的词儿,只好道:“谢了。”
乐心笑骂道:“闭嘴!留着力气等会告诉我怎么给你治伤。”二人说话间找到一家小客店,乐心二话不说便敲门,不多时下来里面出来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
乐心心中不耐,开门见山道:“两间客房。”
那小二满脸狐疑地打量二人一番,只见二人衣衫褴褛,不似有钱人,正要寻个借口推脱,却见乐心自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立马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稍等,客房马上有。”乐心望着他欢实的背影,牙缝里不由自主挤出五个字:“狗眼看人低。”
客房匆匆安排,收拾得还算安静。
二人到此时才算松了口气,岑含吩咐小二去拿纸笔,不多时笔墨送到,岑含提笔欲写,不料竟有些手抖,不禁自嘲道:“混成这样也真是够狼狈的。”说着歪七扭八给自己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乐心,道:“得麻烦你半夜去敲门抓药。”
乐心一本正经地瞅了会儿,叹气道:“真难看,不过还算看得懂。”说完也不管岑含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一个人出门去了,约莫一刻功夫回到客店,借了店家的后厨煎好了药,便给岑含端过去,一推门只见岑含在屋里慢慢走拳架子,不禁扶额道:“早知道你还有这劲儿,我就让你多走几步。”
岑含缓缓收了拳势道:“我等你呢。”
乐心把药一放,怪道:“等我干甚么?”
岑含看着自己仍是有些颤抖的手,苦笑道:“我现在这情形,万一睡过去了你不来叫醒我喝药,等到明早可就凉透了。”
乐心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担忧,道:“你这样真光喝个药就能行?”
岑含摇头道:“当然不行。这副药只是治伤的第一步,你记住,明日我少则一个半时辰,多则半日,必然高烧不退;到时你莫惊慌,只紧闭房门不要放风进来,等捱过这一番折腾,我这条命才算保住了。然后换方慢慢调理,辅以行针之术与我自悟的导引之法,才能恢复。”
乐心不由皱眉道:“这么麻烦?”
岑含勉强笑了一笑,道:“能保住小命已经很不错了。也怪我,明明强弩之末,还勉强出手,不过好在是震住他了。”
乐心从未见他露出过如此疲态,心中极不舒服,摆了摆手道:“你先休息,明日我给你当门神,等伤势好转咱们再聊。”
岑含端起药喝了,道:“好,等我稍稍好转,便给你治伤。”
乐心笑得有些无奈,道:“你先管好自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