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众人惊叫起来,被遽然翻倒的大船甩落到了江中。大船在倾覆的那一刻掀起巨大的浪花,水里一片混乱,半空的飞影还在朝妄图以及无意中接近少女的人射出火焰。
皇甫萱胡乱地挥动手臂,大喊救命,江水更加放肆地涌进了口鼻。凌天衡立马点足掠向江面,一手从水里抱起了皇甫萱,另一手托住宋玄一的肩臂,脚踩一个船夫的脑袋,一跃回到岸边。
飞影叫了一声,立刻追随过来,蹦落到皇甫萱的身上。
“咳咳真想不到那些船夫的善意原来全是伪装出来的,我还当他们都是好人呢猪油,真是太谢谢你啦,你又救了我一次”肥硕的小兽重重地落在胸腹,弹压了几下,被呛住的咽喉顿时大口大口地将水呕出,皇甫萱轻轻抚了两下小兽的脑袋,用手背擦了擦脸,湿透的身体在秋风中打了个冷颤,“咦,陆大哥呢?”
凌天衡立马回身,目光扫过整个江面,几个捡回性命的人正拼命地游向对岸,其中还有那个叫他停步的船夫,但并没有陆庭芝的身影。
宋玄一撑坐起来,浸了水的白须白发也显得面色更加的发白,“难道难道庭芝沉到了水里?”
“啊”皇甫萱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慌忙惊呼,“义父、义父,快救救他啊!”
水中的人此刻都已爬上了岸,凌天衡向落荒而逃的背影望了一眼,蓦地与记忆中的一幕重叠,他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船夫的声音耳熟,也想起了船夫的身份那日在辟罗山下,唯一一个从他剑下逃脱的人。
绝不能再让这个人逃脱了,否则会后患无穷。
但皇甫萱急切的呼唤让凌天衡一下子醒悟过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不是杀人,他只好收回赶上去以绝后患的念头,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假船夫们逃掉。他勉力冷静下来,集中心神望向江面,江流从从容容地向下游流淌,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就在这时,眼角似乎瞥见了一道飞快晃动的暗影,凌天衡倏然转过头,看到一个头戴纱笠的黑衣人把陆庭芝扛在背上,不断地跃过脚下仿佛连成了一座长桥的靠岸船只。
“我去救他!”凌天衡匆匆向身后的二人留下一句话,立马沿着江岸追了过去。
所幸那人的轻功不算上乘,又扛着一个人,只不是转眼的工夫,凌天衡就与他拉近了数丈的距离。
“站住!”
那人听见从身后传来的叫喊,没料到凌天衡会追得这么快,大吃一惊,同时发现前方大大小小的船只余下了不到十来条,江岸的尽处也是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居然再也无路可行。
仓惶之间,侧头瞧见江中有一艘大船,整艘船就要完全驶入小山映在江面的倒影。大船行进的速度很快,可以明显看出远超寻常船只,船上的人身份更绝非寻常。但来不及再多做考虑,黑衣人立即鼓足了气把陆庭芝扔到船尾,然后跟着纵身跃上。
在离船尾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富商打扮的男人吓了一跳,急忙让身旁的仆从们围了过去。
仆从们万分小心地把黑衣人围了起来,却没有人敢贸然动手。
凌天衡在一个呼吸之间赶到山脚前,几道黑点倏地扑面而来,他横过剑鞘一挡,只听叮叮的响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剑鞘上。
等凌天衡再抬起眼睛,遥遥可见大船已经驶出山的倒影。
凌天衡匆忙回身,跃到了沿岸的一条小舟中,挥动船桨的双臂真气流转,衣衫的两袖都被臂上的肌肉撑了起来,小舟以比大船更快,更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进发。
自家的舟莫名其妙地被陌生人划走,江岸上几个烤鱼的船夫里有人大叫大嚷地奔到江水边,一锭银子抛到了他的脚前,不等他发愣,接着有个声音仿佛近在耳畔,“暂借一用。”
围在身边的那群人试探般地缓缓靠近,黑衣人没有理会,因为望见凌天衡的小舟在疾速逼近,连忙又扬手掷出几道黑点。噔噔几声闷响,船桨落到了另一侧船舷,在水面划出激烈的波痕,小舟没有因此而令速度减缓。
虽然无法打中凌天衡,但这一出手无意中却敲山震虫,向黑衣人移近半尺的脚步又退了两寸。
凌天衡垂眼看了看,原来打在船桨和剑鞘上的是几枚钢镖。镖上还有毒,钢镖的周围有些发污的痕迹。
风声突变,又有数枚钢镖接连打向凌天衡。
钢镖虽快,但自从与那柄犹如毒蛇一样的软剑搏过命,在凌天衡眼中就像一只伤了翅膀的蝴蝶,抓得轻而易举。
眼看所携的钢镖尽数打出,却没能伤到凌天衡一丝一毫,黑衣人似乎格外恼怒,忽然转过头,抓起离身旁的一个仆从就朝小舟掷去。其他的仆从还没来得及惊叫,一个接一个地被丢下了船。
站在一旁围观的富商们吓得慌忙躲进了客舱。
但是落水的仆从们只稍微阻了一下小舟的去路,很快又离船尾越来越近。
黑衣人气急败坏地把陆庭芝提在手里,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对凌天衡叫道,“别再过来,不然我就动手了。”
凌天衡一怔,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宁静下来的小舟任四周的江流拨弄,一会儿就被大船甩出了数丈,黑衣人得意的笑了两声,把刀向上移了几寸,移到了陆庭芝的双眼旁。
“臭小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也不开口求饶,怎么你一点不害怕?哼,你也不必强装镇定了,我看这一次还有谁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