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燕飞略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赵白嘿嘿一笑,“家父还在时就喜欢掉书袋。”
填饱了肚子后,卫燕飞看着赵白收拾着东西,脸色有些古怪,“……你都带了些什么上山呀。”
倒不是赵白带的东西都很奇怪……而是考虑到黟山的境况,这种妥当的准备就显得分外违和,“……连帐篷都带了。”
脸色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赵白讪讪道,“就是好奇黟山的情况,就来了。纯粹当野营的,谁知道……会遇到这么大一条蛇。”
抽了抽嘴角,此时卫燕飞也稍微有些相信这个说法了……说是间谍什么的,也不会随身带这么些妨碍行动的东西吧,不过倒是有一点他很在意,“你……是觉醒者吧?”
虽然是问句,却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卫燕飞看向他的目光重回到最开始见面时的审视。犹豫了一会,赵白在心里琢磨着哪些情况可以坦白,哪些应该藏着……反正他有超凡能力肯定是瞒不了了,之前他当面用了符的,除非在这里把断了一手一脚的卫燕飞喂蛇。
然而赵白一个接受过正常教育的青年没有这么心狠手辣,再说卫燕飞跳崖时可是主动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做垫背呢,一转眼就要恩将仇报,他自问做不出,不如大大方方一点。
“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觉醒者是什么样子……如果说是一些超出普通人范畴的能力……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有了。”吞吞吐吐、半真半假地表明了自己的情况,赵白决定不遮掩自己的特殊,但有关于游戏的具体情况他还不打算透露,直觉告诉赵白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游戏的存在与能力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说着,赵白抽出了一张符,是另一张水镜符,“我可以画符并且制作一些机关,这两把弩就是我自己做的。”简述了一番水镜符的功用以及自己之前的布置后,卫燕飞眼睛一亮,提出观察一下巨蟒的想法。
这正是赵白拿出水镜符企图岔开话题的想法,他自然无不配合。拿过一个碗来倒入纯净水后,赵白夹住水镜符,念完咒将自燃的符纸浸入水中。火焰并不大,但在水中却依然徐徐燃烧着,一点一点将符化为灰,灰匀在水中,那一豆火苗,忽而一涨,四散为火星湮灭在水中,然后碗中的水面开始出现一圈圈涟漪,一副倒影就在其中浮现。
两个人都认真看去,画面的角度随赵白的心念转动,很快就找到了巨蟒。初看下,他们面上都出现了惊喜的神色,因为那巨蟒盘成如小山一般的蛇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露出渗血的白皙蛇肉,蛇头一动不动,连吐信都没有。
三分钟持续时间结束后,就不能继续看到画面了。既然巨蟒暂时没有动静,最好就趁这时机想法求救。
卫燕飞仔细考虑后摇了摇头,“这蛇的伤口应该是王队他们打出来的,但我在山中跟这蛇纠缠好几日了,比你清楚它的能耐,打死它的可能不大。它若只是重伤,那我们用信号枪一定会惊扰到它,届时等不到救援就得先丧命蛇吻了。”
“况且现在天色将黑,等大部队沿着信号摸过来就是夜里了,跟蛇撞上肯定会损失惨重。我觉得我们还是等明日天亮再说,得想个妥善的法子。”
这种事卫燕飞的经验一定比赵白丰富,两人一直商量了许久,总结出了几个要点。
“首先,要在远处使用信号枪,以防把蛇引来,那么击发信号枪后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远离不引起蛇的注意是一个重点。其次,在士兵们看到信号赶来的途中,我们最好能找一个办法适当削弱它,给围攻歼灭创造机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手上的武器连巨蟒的鳞片都破不开,可怎么削弱哟。
一时想得脑瓜子疼,卫燕飞闭目躺在帐篷中休养,赵白找他借过了短刀用,为了明天的求生,现在干脆就地取材想办法弄点火力出来。
拿着短刀离开后,不一会卫燕飞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当当当……”的声音,他有些好奇赵白这是打算干什么。
声音持续大半个小时,等赵白满头大汗回来的时候,他抱着两大块木头。
接下来,卫燕飞的眼神在亲眼见证赵白的行为后由好奇变为惊奇,又转变成了惊为天人。
赵白坐在帐篷口,左手握着木头,右手持刀,运刀如飞,手挥舞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片残影,木头上飞出一片片木屑,薄如蝉翼,他就纯以这种削的方式,将两大块不规则的木头先是加工成了两方长两寸,宽一寸,高一寸的立方体。
然后将木块均匀分割满地五厘米见方的小块,每一块小块再细细切割成他需要的零件。赵白动手时,全世界在他意识中都安静下来,他的眼中只映出那一方方木块,仿佛有星光在瞳孔内熠熠生辉。一时间,虫鸣停止了,风顿住了,赵白额头的汗珠凝在发尖,舍不得下落,这一幕看在眼里,卫燕飞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零件全部成型后,他又从双肩包中拿出一把刻刀、一支毛笔以及一盒朱红色的颜料,在每一块零件上刻出不同的纹路,用笔沾满颜料填满了所有痕迹。
全部工序完成后,一块块零件在赵白的手中组成了一颗圆形的木球,最后林地中,除去满地木屑,就剩下了排成六排总计三十六个木球。
从那忘我的状态中脱出的赵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擦擦汗,才想起来给卫燕飞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