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十月十二。
杜文悍带了随身的几个心腹,站在鞍山驿城北校场的高台上正看着下面众多兵卒演武,陆天阳在台下和一个商贾模样的人耳语几句走上台来。
陆天阳摸摸鼻子说道:“这有个蓟州来的大商户,说是非得见将军您一面不可,为这还塞给我一锭银子。”
摊开手,陆天阳的手掌心里正摆着一锭雪花银。
“哦?”杜文悍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那矮胖商人,只见这家伙正在远处朝杜文悍躬身赔笑,杜文悍摸摸自己的大圆脸道:“你都收了银子,那罗百草也定是拿了好处,才将这人送到咱跟前。”
杜文悍拍了拍沈何的肩膀,这书生立刻朝杜元恪使了个眼色,杜元恪朝杜文悍行了个礼,转身便带着几个精壮汉子快步走下台去。
鞍山驿、长宁堡、东胜堡再加上古城屯,此四地已接连成片,随着杜文悍兵马布置各处,鞍山驿以军票为核心的民政也开始广为扩展,求财上门的商人也越来越多。
杜元恪带着几个人仔细的搜查了一下那肥胖商贾以后,才带着这人在营房前站好。待杜文悍一众人快步转进营房以后,杜元恪便带着这个商人最后一个走了进去。
杜文悍坐在主位上,旁边跟着两个小光头给他揉肩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姓甚名谁?”
“小人王好贤,世居蓟州,经营生意常往来津门、登莱一带,近两年辽东安稳也常在广宁城驻脚。”这胖子跪在地上昂首陪笑道:“敢与将军说,小的在郓城一带多有米铺,有土仓屯粮,今次来鞍山驿是想和将军谋一桩生意。”
王好贤?杜文悍揉着下巴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他凝神细看这个行商问道:“我闻郓城有个名声颇好的大户豪绅名叫徐鸿儒你可认得?”
王好贤听闻杜文悍言语立刻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有些失态的问道:“将军您如何知道徐鸿儒其人?”
一旁孟三儿正在摆弄腰里的小匕首,闻听此言,立马破口大骂道:“你这狗东西,俺家杜爷问你什么你便答应什么,怎的如此废话!”
王好贤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不该向杜文悍发问,只好应声说道:“小人无礼、小人无礼,将军恕罪。”
杜文悍一见这王好贤的神态就知道,这个王好贤定是日后与徐鸿儒谋略造反的那个家伙。这伙人企图在山东、蓟镇、南北直隶拉拢教徒聚众作乱,但闹了大半年都没跑出山东省,最大的成就就是冲击了几次京杭大运河。
虽然,杜文悍和很多人一样骂京杭大运河是隋朝暴政,但他也是靠着京杭大运河的南北转运才能吃上江浙的米粮。
在杜文悍一双虎目的逼视下,王好贤恐怕撒谎被看出错漏,只得面似坦荡的说道:“徐鸿儒这人小的确实认识,小的却和这人没多少往来。”
放你娘的屁,你们这帮搞斜教的好好坑骗乡里就得了,做什么篡夺天下的春秋大梦。杜文悍不打算放这狗东西回去,且听他说说有什么好处,他道:“旁的先不说,只给老子说说,你和我谋什么生意?”
闻香教脱胎于白莲教,或者说根本就是白莲教。这伙人自唐宋开始,整天研究的就是两件事,一、造反。二、为了造反坑害乡里聚敛钱财,顺便发展人头帮着造反。
愚弄乡民谋取利益,不事生产,这根本不是什么起义。这帮煞笔也没什么能够拿得上台面的治国理念,只管杀人、抢钱、抢女人。早期的白莲教崇奉阿弥陀佛,提倡念佛持戒,规定信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它号召信徒敬奉祖先,是一种半僧半俗的秘密团体。
其实,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么滑稽,你翻遍圣经也看不到一句教你杀人的话,但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整个欧洲的破落户和劳改犯都跑到了中东地区杀人放火,这伙人砍起人来比谁都麻利,一个个还都觉着杀人能赎罪。宗教这逼玩应放9012年依旧有市场,何况是明朝。
“劳请将军清退左右。”
“有屁快放,别废话。”
杜文悍对这个宗教骗子渐渐的有点失去耐心。
慢慢的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王好贤颤声说道:“小人侄子王酮在古城屯捐助了两间香堂,大人军马进城时不仅封了香堂,还把小人的侄子抓了去,小人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小人侄子,小人愿捐银子、捐米粮充作将军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