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的弟弟皇太极麾下正白旗,十八个牛录,计有带甲战兵五千余人,蒙汉奴兵两千余人,重甲骑军五百余人。
众看官且看仔细了,后金军仅此一路人马,便足抵沈阳城全军战兵。
二位贝勒临阵督军,奴兵为前驱,遣猛将格朗、希尔泰阵前领兵,带甲战兵迎后掩杀,另有强弓手列阵高台抛箭掩护,重甲骑兵两旁列阵,待战壕填平后两翼冲阵。
两方具是天下豪勇之辈,兵卒皆久负威名,两军相遇,正是一决雌雄的好时候!
只见车阵之中硝烟升腾,壕沟之外血肉炸翻。硝烟氤氲,兵戈生寒,霎时间天地晦冥,咫尺间不辨人影。
第一阵奴兵尚未跨过壕沟便伏尸无数,但奴兵畏惧身后带甲兵斩杀,只得快步向前。百步以内,狼机铳那五厘米口径的可怕囊穿力,打出了一地的穿胸死尸,直吓的众奴兵彳亍不前。
其后赶上来的带甲悍卒却是不管不顾,手起刀落间,砍倒了几十个挡路的奴兵。
又有扛着长梯的后金战兵涌上前来,企图用梯子越过壕沟。
戚金临阵指挥,朝身边的裨将吼道:“你带人出阵迎敌!”
那参将沉着领命,转身投入阵中,少倾,一群手持耥耙、夹棍刀的矮壮汉子便蹿出车阵躬身前进于阵前御敌。
此时正是第一轮火器投射的空档,仅有城头弩弓看顾,那后金如雨一般的抛箭也甚是骇人,须臾之间,戚金麾下头、颈中箭不下五十人。幸赖陈策麾下甲胄齐全,不然死伤还要更多。
那格朗不愧是猛将,待得后路甲兵铺平路途,这格朗率领二十几个亲卫重甲罩身跨马驰骋,近两丈宽(约五米左右)的壕沟被这二十几个骑兵一跃而过杀入阵中。
其后战兵立时振奋,各个擎刀奔驰,奋勇争先,那阵前待命的裨将正在此时领兵迎敌。耥耙手猛戳马腿,待重甲骑兵落马,立时便有两三根夹刀棍递到眼前。
任你甲胄如何厚实,夹刀棍拖住你一时,便有后方的鸟铳手取了你的性命。
但这二十几个重甲骑兵的确为后进步卒取得了足够的时间,待格朗翻身落马时,两军步卒已经在这一千多米长的战场上厮杀起来了,后金战兵源源不断的涌上战场。
皇太极远远的望着沈阳城东南的战场,只见奴兵与披甲战兵伏尸满地,死伤无数,即使是两相簇拥的一线战场,后金军的阵线也是越来越薄,浙兵阵线却少有撼动。
这位心思细腻的四贝勒对自己的五哥莽古尔泰说道:“此处守军,为何火器如此精炼,首阵兵卒怕是活不下来几个。”
那莽古尔泰也关注着战场,他此时正气愤的不行,据闻莽古尔泰性格暴戾,爱吃人心。他也不答话,只是一甩猪尾辫子,抽出钢刀就直奔强弓手高台。
没一会儿,那边就传出了莽古尔泰的怒喝:“不要停止拉弓,除非弓弦崩掉你们的指头!”
皇太极眼神深邃的凝视着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莽古尔泰,他摇了摇头,又把视线放在了远处的战场。
和他粗放的哥哥不同,皇太极是个智将,他伸手招来身后一个随侍的参领将军,那将军先是跪地行礼,然后抬头听命。
参领西佛先抬头,他看见了皇太极那双灌着血丝的明亮双眼,那其中逸散着令人折服的智慧光芒,这种目光只存在于最残暴、最伪善的君主眼中。
皇太极先是将自己的水囊抛给西佛先,西佛先也不问话,昂首便喝,辛辣的酒液滋润着他的喉咙,也让这汉子的心底更加拥护自己的旗主。
皇太极的声音不急不缓道:“你带着四个牛录的兵马渡河,去联络被赶到南岸的喀尔喀部蒙古人,他们首领曾在我的帐下饮酒,答应为我打开沈阳的城门,现在你去给他们兵刃,杀掉驻兵南岸的大明军队,阻断沈阳守军的退路!”
“是,旗主。”西佛先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