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站在左边的一众军官朝川军遥遥拱手,川军众军官也是抱拳回应。
杜文悍见众人见礼完了,便大声说道:“在我杜文悍手下混日子,决不能内讧,自己人闹起来,我不管对错,全都砍了!绝不手软,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抱拳应声。
“闲话说完了,现在咱们说说正经事。”杜文悍面色一正,他朗声说道:“你们都知道老子升官了!但是没几个人知道老子为什么升官吧!”
杜文悍当下便夹杂着污言秽语,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江朝栋是怎么算计他们,又是怎么把他们这伙六百多人的新兵冒充两千战兵,准备送上辽沈战场的。
杜文悍说完,堂下众兵丁一时间议论纷纷,没一会儿军帐内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杜文悍见势头差不多,便说道:“好了!”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
杜文悍对众兵丁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他说道:“兄弟们,事情已经这样了。江朝栋这个怂崽子,老子是不会放过他的。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经略袁大人已向我等发出调令,咱们这些新兵不日便要北上沈阳了。”
众人面色平静,没什么反应。
“千总爷,敢问袁大人的调令要我等几时赶到沈阳。”川军之中一个方脸汉子越众而出,只听他说道:“眼下,城中军卒未经训练,怕是难当战阵。”
这人名叫岩山禾,原是个没姓氏的奴兵,只因家住岩石山下,宗主家就给他取了个岩山禾的称呼。
“千总爷,不仅军卒不堪战阵,其中病倒的也不在少数!”一见有人说话,孟三儿身后一个黑脸汉子也挤出众人说道:“我一什当中有三人手脚俱生冻疮,沉疴下去,怕是要断肢啊!”
这人乃是新提拔的什长名叫卓砚昭,黑脸上有一道道血色创口,正是杜文悍拿鞭子抽的,那二十个被杜文悍拿鞭子抽过的大头兵现在最差也都是个什长了。
“练兵一事就要仰仗诸位川军兄弟了。至于军中病患,我已经着人搜罗全城的医匠,此次便将这些人一同带着北上。”杜文悍揉着下巴说道:“城中军驿还有七八辆马车,把那些哨骑留下的一百匹战马挑出三十匹老弱,全都套上车辕,用来运送给养和伤患。”
“经略府要求我等于三月十日驻军浑河,王可近你且来说说此去沈阳路程几何啊!”杜文悍瞄着军帐后瑟缩着的王老头,说道:“今次你也要随老子北上,你也别怨我,你啊,还是跟在我身边最安全!”
王老头自从知道杜文悍砍了两个哨骑把总的手以后,就对杜文悍怕的很,终日躲避着他,连带着王宁儿和二小子也都没机会在杜文悍跟前讨好东西吃了。
“此去沈阳须跨越流经辽阳的太子河,行军大半日后经虎皮驿北上再走大半日便到了沈阳。”王老头面无表情,只是说道:“或向西北跨太子河取道长胜堡,再向东过在成驿也能到沈阳,此道路经山林或多半日的路程。”
杜文悍虽然不稀罕和王老头在口头上争长短,但是对这位辽东活地图的脑子还是非常满意的。行军打仗不是拿着个纸就能到处跑的,这活地图必须留下,脑袋一转,顿时心生一计。
杜文悍待王老头说完,面色一正说道:“国朝养士志在争杀,况且建奴与我等皆不共戴天!老子决意北上与建奴一绝雌雄,众喽啰听令!”
“在!”众兵卒抱拳应声。
杜文悍吩咐道:“孟三儿,我命你带一百兵卒查抄丁四海、丁三海家宅!但有所获充作军资!沈何带一队督军随行,若有人敢夹带私藏,当场砍了!”
“是!”孟三儿和沈何出列抱拳应声。
杜文悍挥着胳膊说道:“卓砚昭,现擢你为把总,领四十人,令你带本部人马于城中强募壮丁充盈军伍!若有反抗的带上镣铐关入铁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兵马尚援助辽东,辽人安敢怯首!”
“是!”卓砚昭人高声领命。
杜文悍大喝一声:“岩山禾!”
“标下在!”
“命你总领川军,督训新兵!”杜文悍拧着眉毛说道:“五日内,我要这些新卒进退有度,令行禁止!新兵之中但有扰乱军心者,斩其四肢,抛尸校场!”
“领命!”
“三月六日,卯时点兵!辰时起营,如此,诸君努力!”
“是!”
一应诸事议定,杜文悍欲为众人立心壮气。
“众将士!我等迎朔风饮冰雪奔赴此地,无所图!”杜文悍起身抱拳道:“盖因披坚执锐理当争杀疆场,国朝两百年,我朝男子未有如此溃败!丧地三千里,伏尸数十万级。我欲以仁义示苍天,愿众兄弟与我共赴国难!”
众人朗声大喝:“我等愿随杜爷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