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东西走向的大街向西行,从两边建筑看,像是我们县城,又像是梅花镇的国道北侧。
两个20来岁的年轻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心中暗笑,难道把我当成外地人了吗?如果真是如此,你们就打错算盘了,这地方每走几步都有可能碰上我的熟人。我假装没看见,转身往回走,越往东离家越近,我就更不怕他们。即使现在就较量起来,两个小瘦猴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因此我在诱敌深入的动机下,一点不着急地调动着他们。
也许被他们发现我对此地非常熟悉,两人早早地消失在我身后,只剩下我一人穿行在一段街道上。实际上我对这段南北向的街道只能算似曾相识,感觉像梅花镇集市的南北大街,但在宽度上又有所不及,行人也是出奇得少。街道两边都是带院子的民房,或者平房或者起基,路面由红砖铺就,两边高中间低。穿过这趟街,往东走几百米是梅花镇中学和中心校,那是我上学的地方。但愿是这条路,那样我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我想看到的十字路口没有出现,长街尽头是条河,宽阔清澈的河面最窄处架着一座砖桥,奔腾湍急的流水在桥下撞击着桥墩,岸边的灰色岩石泛着银白色的水花。南岸是一片荒芜之色,北岸绿荫幽草扑面而来,一河之隔,景致殊异。
我漫步砖桥,细辨当前位置,这里应该是栅栏村南面那个村,怎么现在发展这么好了?北岸边停着一排漂亮的游船,大批游客正在组织有序地登船,岸上也排了很多人,好像这里已经开发成景区,所有人都要排队进入。景区大门向南开,建筑特点仿照颐和园正门,门口的铁栏杆起着分流归队作用。我顺着人流进了景区,才发现右边是个河汊子,分出一条河流向北边,那是栅栏村方向,难道我们村又挖了一条人工河?河面上船只往来,非常繁忙,等着上船的人也很多。也许我们村也发展旅游了,但我最关心的还是回村的路是不是被水隔断了,我是否还能顺利回家。
顺着河堤往下走,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我的两只脚丫子踩在淤泥中,沾了很厚的泥浆。看腿上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只穿了条短裤,长度相当于游泳裤,只不过更宽松一点,像是穿松垮的四角内裤。大庭广众之下,要不是在河滩,很多人都脱了裤子捕鱼,我情何以堪,有何脸面见人。
坡下是条水沟,很窄小,但是有点深度,足有二米,沟壁陡峭,没有草,沟底有点积水,很浑浊,就像有人刚刚用铁锨挖出来的。有四个人光着膀子蹲在沟底捕鱼,有的拿着钓竿,有的拿着网子,有的拿着铁桶,好像收获不错。再一看,我认出了他们,都是我们村的同学,冯桓庸、冯广辉、王剑唯、王斐。我想,他们一直比我会玩,一个小水沟竟然也能逮住这么多鱼,这才是懂得生活。我瞎走了一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因为有两个人跟踪,就吓得跑回了家,这算哪档子事。
他们正好收拾渔具回家,我等着他们从沟里上来,往北边的一条土道上走。土道上停了两辆银色面包车,里面坐满了人,外面的几名妇女还在往里挤。冯桓庸等人也朝着车子走去,我低头看看腿上的泥浆,一时犯了难,看样子他们是开车来的,到底跟不跟他们一块回去呢?如果是前面这两辆车,我借口车太挤,还可以自己走回去,如果是其他的车,我这两腿泥,既不好意思坐,也不好意思不坐。不坐,又怕开了河道后必须绕远,绕远倒还好,开河后我就没有回来过,哪里知道去哪绕呢?
后记:了解我的人说我心思太重,我还不承认,但是通过这个梦,我确实心思很重。本来很简单的事,我总在那里猜来猜去、左右为难,觉得怎么办都不好,其实做好沟通问一句,或者脸皮厚点开个玩笑,根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