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向城市干道东侧有一座环境优雅的小区，整个小区只有一栋楼，屋门和阳台都设在北面，层高错落有致，最高的也不过五层，整体外观为白色。

我买的二层，好像只有两间房，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客厅出门即为阳台，没见厨房和卫生间在哪。屋内白色调为主，设施简洁美观，氛围温馨舒适，我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感觉非常满意。我们以前住的楼层太高，母亲上下不方便，早就想换个低层的，没想道今天总算实现了。虽然面积不大，但还有那套老房，两边住着也够了。

阳台上摆着白色的圆桌凳，扶着白栏杆可以与邻居互致问候、亲切交谈。从邻居悠闲自得的样子，可以推测他是这里的老住户，一些不解的顾虑正可以由他解决。

“你那边有楼梯吗？”我问。

“没有，这栋楼都没有楼梯，我们都是从阳台上下。”邻居说。

“哦，那平时买菜在哪个市场？”

“那边……”邻居指着东北方向一片平房，“从大道绕过去。”

“哦，谢谢！”我沉吟着，楼房没楼梯，市场还有点远，母亲怎么住呢？

“你是给老人买的房吧？”邻居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问。

“你买房子的时候我就猜着了，连着买上下两层，还非要一层不可，一般都是有老人。我等了挺长时间，没想到你们才搬过来。”

一层也是我的？我有点蒙圈，说实话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房子我还真忘了。刚才还在盘算这套房子多少钱，是不是把我那点积蓄都埋了进去，要是买了两层那就没有疑问了，说不定还背了一点债。我一向不愿意投资房产，这次吃了什么迷幻药，一下子买两套？母亲住一层就行了，没有楼梯的二层有什么用，城市南郊的偏僻路段也不算好，失算！但是事已如此，后悔也没用，还是先去市场买菜填满冰箱，让母亲早点住进来为好。

我谢了邻居，从阳台栏杆翻下去，掏出一串钥匙，想试试有没有一层房间的。钥匙串是自己的，上面的钥匙却很陌生。我的生活向来简单，腰上的钥匙不超过五把，现在却串了十几把，想必是新房的。同类型的钥匙都能转动锁孔，却一个也打不开，我想不通挂这么多零碎是干什么用的，就是走路叮叮当当听响儿的吗？

我从市场买回一大塑料袋菜，重新翻上二楼，邻居招呼我跟他到小区东边的草地看看。我们进了紧挨着楼房的简易房，除了地上正中间的铸铁井盖，房间里空空如也、不着一物。我心想，这个小区居民素质没得说，赶上别的小区早就占满了。

邻居指着地上的井盖说：“这个下水道以前一直没人修，屎尿横流，臭鱼烂虾破菜叶子什么都往这扔，到了夏天苍蝇蚊子满天飞，小花园待不住人，窗户更是不敢开。你来后先把这里修好了，还盖上一间房专门保护井盖，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我们商量过了，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能盖房子为什么不盖套好房子？你放心好了，我们没有意见，你重新盖个房子，住也好，租也行，全由你！”

我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要不是听他讲解，我还不知道这套房子怎么来的，原来是我盖的。首先我早已没了占公共资源便宜的习惯，其次我刚买了房也没有那个闲钱，否则还能给老人、孩子们盖个活动中心。我总觉得现在的老人、孩子太寂寞了，村里还能相互串个门，城市家庭被冰冷的混凝土隔绝了。老人尚能三五成群在街角花园唱个歌跳个舞，但是孩子的公共安全空间太稀缺了，缺乏与同龄人玩耍成长的机会，各种不放心把孩子紧紧锁在了家里。

“就这样放着吧，在小花园玩的时候，赶上下雨刮风来不及上楼，还能进来避避，就当小区的活动间。”我想，既然底下是臭水，盖房恐怕也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