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像大学后门的那条街,却又比那条街长,两边的商铺、住户也更多。大概是过了饭点儿,街上行人很少,小饭店都歇业了,我连着进了好几家,都没有吃上饭。
沿街的小店几乎都是家庭经营,因为经常光顾,其中有几家混得很熟,包括一家山西面馆,一家提供半份菜的饭店,但是今天我却找不到其中任何一家。我记得面馆的窗户是黄木格子的,结果进去后又不是那家,当屋只摆着一张宽大的四方形桌子,一个人也没有。还有几家在门口刷碗、择菜的,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我是个异类,午后的大热天不在房间待着,跑出来瞎逛悠。
我忘了最终有没有填饱肚子,尿意促使我继续往里走,找个公共厕所解决问题。街道北边是六层白墙老居民楼,我越走越眼熟,忽然记起我在前面有处房子,就在前面向右分出的一条小街北边。我顺着记忆摸过去,走到一栋南面安装着栅栏门的居民楼,从腰间摘下钥匙串,找了一把最古老的黑色小钥匙。我想如果能打开,就说明我没有记错,我的房子就在二层。我试着开锁,很顺利地打开了,我心中高兴,果然是这里,我在学校后门有房产,以后可不能忘了。
我转到楼北面,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我凭着感觉开了左边的门,因为右边的门像是有人住的新防盗门,而我买房后既没住过,也没装修,所以这个老旧的黄木板门应该就是我的房子。门被顺利打开,我兴奋地打量着这份意外之财,这一刻我才确认,这房子确实是我的,因为里面的构造和设施我全都熟悉。
房子是八十年代城市工人简装风格,白墙,绿裙,灰地,进门就是个小门厅,看似面积很小,其实内有乾坤,两个卧室都很大。洗手间狭长,东西宽约1.5米,南北长约5米,镶着小块的土黄色地砖,除了墙角的洗手盆和水龙头空空如也。洗手间再往里走才是厕所,也是狭长的空间,比洗手间更宽更长,靠北地面上只有一个蹲式马桶。这么宽敞的卫生空间我还很少遇到,感觉自己捡了个宝,当时买的时候似乎并没花太多的钱。我又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享受着私人财产给我带来的愉悦,这房子确实比外面看上去大多了,要不是住不上,早就该装修了。
我生于草根,骨子里穷思想根深蒂固,我喜欢外表老旧的房子,如果有钱可以把里面装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外面一定是毫不起眼的。同时我又是抠门专家,古时讲肥水不流外人田,但不种田的人留着肥水也没用,还得浪费自家的水冲洗,所以我决定憋到学校再解手。
学校后门距二期公寓至少两公里,但在唯心世界里,心想则可事成,转念间我已身在公寓楼下。我的宿舍在七楼,我不想携带那么沉重的尿袋爬楼,而是选择了公寓楼东侧的公厕。我记得原来这里是与公寓一体的宿舍,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建成了厕所,可能校方觉得篮球场旁边没有公厕实在是件不人道的安排。这绝对是惠民举措,以前我们就经常发生,打着打着球憋不住了,跑上七楼上厕所的事情。
这处厕所说不上多好,但绝对够大,且没有异味,是连环套月的结构。我从西门进去,眼前是间五六十平米的大间,西侧是大面积的空地,铺着米黄色地砖,东侧靠墙上两级台阶是蹲位,蹲位间没有隔离墙,坑道下面黑洞洞不见底,但听得见淙淙流水的声音,并且感觉水位很深,污秽之物随时被水冲走,设计的还算比较合理。
挨着最北边的蹲位有道门,黄色木门向东开,我以为是清洁工休息处或杂物间,推开门后却是另外一间更大的厕所,面积足有200平方米,东西长,南北窄,中间隔着道矮墙,两排蹲位顺次展开,颇具规模。仔细观察大间的北侧,还有一道道小门,这难道是包间?我走进靠西的一间,拉开门,里面是个小蹲位,就像老小区三十多平米房子的卫生间,仅容一人活动,坑道下面依然是淙淙流水,空气非常清新。
我又转了其他几道门,里面的格局大不相同,有的是两人间,有的是三人间、五人间,还有各种形状的排列,三角形,圆形,五角形,适合不同群体的需求。我一度出现选择障碍,不知道在哪里解决为好,鬼使神差地出了大间,来到最先进来的那间继续探秘,因为我总感觉这间的北面没有看清,按照里面那间的空间布局,这里应该也有一番天地。果然,我刚出来就发现北侧有道门,也是在两级台阶上面,拉开后别有洞天,别说您不相信,我自己也有点,我面前是座厕所博物馆。
您可以展开想象,游乐场的各种设施都可以改造成厕所,不管是转的、跑的还是飞的,皆可在娱乐中解决生活必须。如果你还不满意,非要在自己寝室解决,这里还有直达电梯通向各个寝室门口,只要您输入房间号即可。我有种独得先机的感觉,因为博物馆里一个人也没有,以前也没听人说起,一定是刚刚开业。
用暴发户比喻似乎不太合适,但我就是想每个都试试。我先上的飞机,在驾驶舱尿不出来,又顺着绳梯上了悬崖,体验蹦极解手。为了追求新鲜刺激,我忍受着腹部剧烈的胀痛,只求在空中洒下一道水线。蹦极台上只有架子,没有绳子,下面的水怎么看怎么像假的,也不敢向下跳。后面的已经记不清,估计是就这样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