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样，”德纳挠着自己银灰色的长发，“帝国将会横扫世界。”

萨姆点头，若果一切都如同安德瓦所说的，只要一个月就能产出上万件这样的装置，那么中都帝国的确无人能挡。

“但是，”德纳忽然说道：“那东西缺陷似乎也很明显。”

德纳虽然没有见到装置本身的样貌，但是根据萨姆的描述，他大概能猜出七七八八。

德纳看着萨姆的眼睛开口说道。

“依照你的描述，辅助装置释放大量力量需要长时间的蓄力，在白刃战中，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它能够提供的力量加成应该会小很多，其次，这东西只能对力量加以辅助，然而速度和反应，以及最重要的技术和经验，统统无法改变。”

“的确如此，但是……”萨姆微微握拳，他毕竟亲眼看到了安捷特一击打碎了巨石，这力量太过骇人，让萨姆都不禁感慨。

“但是那力量着实让人羡慕对吧，”德纳笑了，“这当然令人羡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比苦练数十年的骑士，还要强大的破坏力，这听起来确实很让人心酸啊。”

德纳本身对此感触并不是特别大，但是他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萨姆的表情渐渐低落。

于是他转口停止了感慨。

“虽然时代的确变了，”德纳继续说道：“但是，萨姆，如果当时那个从你眼皮底下救走了白银骑士的弓箭手来了，你觉得这装置有什么用。”

正是因为东尼克在萨姆手中救下了马文，这才让萨姆觉着自己本来不配升官。

此时德纳提到这件事，不禁让萨姆微微一颤。

不过萨姆很快恢复了情绪，他回忆这印象之中东尼克那神乎其神的弓术。

“哪怕那弓手不用奇怪瞬移本领，也能让安捷特有去无回。”萨姆回答道。

依照东尼克的技术，哪怕是久经沙场的骑士，都挡不住他的箭矢，更不要说是安捷特了，除非是歪打正着让安捷特打到或者躲过东尼克的箭矢，否则东尼克的箭矢必然一击毙命。

德纳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安捷特在实战之中，能斗得过你么。”

萨姆闻言，微微愣住，他没想到德纳将话题引向自己。

他回忆着安捷特击碎巨石的场景，那力量让他感觉不可力敌，但是内心之中，他却不这样认为。

不过萨姆还没有回答，德纳就率先开口自己说出了答案。

“答案绝对是不能，安捷特的战斗意识至少比你还差几十年，你们真的打起来，那么他连击中你的机会都没有，而你想杀他却易如反掌，哪怕你连剑都没拿也是如此。”

萨姆微微愣住，虽然他内心也如此认为，但是却不敢这么说，毕竟那力量，一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德纳知道萨姆在思考着。

不过德纳可不打算停止讲话。

“你继续想想，这和一柄无比锋利的剑又什么区别。”德纳指了指一旁的漆黑长剑，那是后来清理战场的士兵找回的利刃。

“这把剑给一个普通人，也不过是让他多了点胆量，辅助装置也一样，终究只是辅助，”德纳耸了耸肩，“这还不至于改变世界，至少现在不至于。”

萨姆有些恍然，他毕竟才刚刚看过辅助装置的庞大力量，他总感觉这和锋利的剑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了。

“可是大人，”萨姆摇了摇头：“在那样的力量面前，能够施展技术击败敌人的，只有极少数的优秀战士而已……那东西给了平凡的农夫杀死骑士的力量，绝不是壮胆那么简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纳打断了萨姆，“你无非是对依靠自身的力量产生了质疑，毕竟客观讲，那玩意却是挺吓人的。”

萨姆沉默了，德纳说的没错，几乎正中萨姆内心。

“这不是坏事，”德纳笑道：“这证明你还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证明你渴望力量。”

萨姆茫然的看着德纳。

“我渴望力量……”

萨姆看着自己手掌。

随后他握拳。

“是啊，我渴望力量。”

德纳笑了。

“那很好，记住这个想法。”

德纳伸出手拍在了萨姆的肩膀上。

“我也渴望力量，亚斯普罗给了我太多的震撼，人的极限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达到的。”

德纳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什么。

“我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到了极限。”

德纳摇了摇头。

“但是我错了。”

他笑着叹气。

“也许，”德纳看着自己的手掌，“我们还有着无限的潜力。”

萨姆微微愣住。

他相信德纳可以有无限的潜力，但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继续发展的空间。

毕竟这几年来，他的力量日渐衰落，无论他如何努力修炼都只是延缓衰落的速度而已。

但是，萨姆看着德纳深邃的眼瞳。

那仿佛承载这宇宙与银河的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欺骗的味道。

萨姆愣住了，他忽然有一股预感。

预感未来，中都将出现一只猛兽。

那究竟是谁，萨姆看着眼前的德纳。

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