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他要去闯荡那偌大个江湖,说非得留下个什么名号不可,还说若不然,怎得对得起七尺男儿裆下那支烈枪?!呸!不过十二岁的青沟子娃娃!学点啥不好!尽会日些白!
要我说,他就一痞子,土庄这地儿欺难霸女的勾当干腻活了,想祸害别地的漂亮姑娘,行那苟且之事,不说别的,光在咱的地界上...害!畜生行径!
蜀州最东是江城,城中到处都是丘陵,山丘上有无恶不作的江城十八骑,教百姓胆寒,而那群马贼的头头,正是那可谓不可一世的杨戏龙,江湖人称:杨二爷!
杨二爷今日又是遍体凌伤地走在大街上,一路上的妇孺看呆了脸,无人敢扶,更无人敢打,只见他穿过阴冷的巷道,就像一只黑猫窜进灰暗的房间,无影无踪了。
“他就是一个伪君子!”红牌楼江顶层传来一声怒斥,其源头是那楚楚动人的花魁妹妹——苏眉,这柔弱妹妹正朝楼下那靠着歌舞在红牌楼有着不小名气翠衣姑娘小跑下去,翠衣姑娘牵着一位年轻书生的手,不知所措。
祖上三代武官却偏偏跑到江城做了文官的年轻书生何渐鸿被怒骂一句后也不恼,反而嬉皮笑脸道:“苏眉妹妹又何必对何某人嗤之以鼻呢?莫非是嫌咱银子给得不够多?”
苏眉讥讽道:“怎得还敢做不敢认了?”说着,她把被夹在二人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舞姬“翠衣”拉了回来,翠衣姑娘只能干巴巴地望着那位正打算赎自己身子的何渐鸿,何渐鸿一脸的坦然,露出今儿这美人我势在必得的目光,这目光苏眉再懂不过,简直同那些到红牌楼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如出一辙的,只不过那些家伙馋归馋,始终没能真正吃到苏眉,倒不是掌柜的不稀罕那几百几千两的真金白银,他那是委实不敢收这赎钱啊,全由那和大唐皇室同姓的昭武校尉“李曾童”将军每每来红牌楼,都是直冲着苏眉的房间去的缘故,那才是真的狠人,进门没一点拐弯抹角,上来就说本将刚平了哪儿的匪徒,要找苏美人为老子庆功,害!说是喝酒庆功,鬼知道门一关二人在干啥勾当?那年轻将军胳膊壮得跟牛腿似的,推倒如苏眉那般的美娇娘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大丈夫敢做敢当,但你最好不要给我添油加醋,坏了我的名声,否者别说李曾童,就算他爹李辞欢也保不住你!”何鸿渐豪气云干道。
“我可听说何公子上月在南门的胭脂阁也是用同样的说法买回去一位美人,折磨了三天三夜,逼得她趁洗澡的时候翻过院墙,赤裸着身子跑到大街上求救,你是人面兽心的畜生!”苏眉见何鸿渐那道貌岸然的模样,讲得咬牙切齿,何鸿渐恬不知耻抖擞羽扇,阴损道:“谁说的?有证据吗?”
“大伙都看见了!你府上的官兵把人给当场给打死了!“苏眉恼火道。
“哦,都看见了?那女的在我府上好吃好喝住了三天,莫名其妙犯了疯病,我只能让官兵把她抓回来好生医治,谁叫那贱人不知好歹咬了我手下一口,我手下人怕也染上这种疯病,情急之下打死她,也算是嘿,情理之中!”
翠衣呆若木鸡地怵在苏眉身旁,回想着每次这相貌堂堂的何公子来找她手谈,那彬彬有礼的书生形象,他有几次委婉要求她行那本不属于舞姬须要去做的鱼水之事,她也没有抗拒,走之前他还说等说服他爹娘后便赎自己回去做妾,果然如老姐姐们说的那样,男人今夜对你说的话,明天晚上又会对另一个女人说同样的话,不可轻信,更不能被灌昏了头脑,咱窑子里的女人,进来容易,出去?想都别想。
“啪!”清脆一声,苏眉一巴掌将何鸿渐打得满脸通红,当真说,苏姑娘又能有多少气力?是那姓何的自己颜面挂不住罢了。何鸿渐立马拔出腰上佩剑就要向苏眉这贱人刺去,他可不怕李曾童那匹夫,论官职,他文举人确实不如身为武状元的李曾童,但论自身家底,本就不是啥狗屁薪火相传,可媲美各将军的的昭武校尉比得了的,那蛮子光姓李有个卵用?此李家跟庙堂上那些穿龙袍的李家能一样吗?
罢了,何鸿渐正要将剑尖刺进苏眉沉甸甸的胸脯,却转手收了回来,后面又拿出剑鞘对着苏眉一顿乱敲,美人多次想要抓住剑鞘,却被鞘身打到手关节,打成了正儿八经的“红酥手”。
侥幸逃过一死的苏眉被打昏了脑袋,如弱水般趴在地上,何鸿渐一肚子邪火直冒,真就想把这尤物就地收拾了,但他刚才正是想到这回李曾童去边塞抗宋剿于阗,跟的就是秦将军的兵马,秦将军可是不好惹的主啊,万一那小子真在秦军里混出个名堂,指不定哪日就能回江城给自个儿一个回马枪,人生在世,见风就使尽帆是很容易翻船的。
何鸿渐离去时神情复杂,楼外牌坊下的焦灼等候仆人们看不明白,老爷不该是寻欢作乐去了么?怎得气冲冲的就走了下来,当然,看老爷这身火气,就甭敢问这巴掌印是怎么个来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