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我薛秉鹤算是把真传弟子给放掉咯,那再活六朝又有何意义?”
……
一个月前,宋国八雄之首典花犯战死沙场,宋国皇帝勃然大怒,差点向李昭渊那个小兔崽子宣战,丞相屈戋连番拿捏利弊,终是觉得不妥。
但八雄却大有动作,有人手握霸王枪,背负漆伞盖弓,向蜀州飞去。
有人擅自带兵,徘徊于玉门关前,欲攻百越之地。
有人风流倜傥,吟鞭驾马,游逛大唐河山。此人的马车里,载着位数一数二的显赫之人。
南宣城,秦府初醒,仍是像往常一样。
秦鸠今日心血来潮,早早地为沈庆文煲好素菜汤。
沈庆文坐于庆文府庭院中,见菜汤色相,心生忌惮,又望娘子殷切的目光,狠下心品尝一口。
秦鸠坐在一旁,睁大眼睛,期待道:“怎么样?”
“真心疼种这些菜的菜农们。”
美人今日没有穿红袍,只穿一件极其单薄的青衣,她挑起沈庆文下巴,调戏道:“当真不好吃?”
“好吃……”
秦鸠摸了摸沈庆文的头,一边笑道:“乖”
这份温柔总令沈庆文不知所措,他从岳阳楼向下俯瞰,南宣城盛景如粼。
他迷惘着,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哪怕是小商小贩也亦然有自己的追求,他却止步不前,如一只渴望别人施舍的猪。
他彷徨着,走到庭院的最边缘,惆怅道:“鸠儿,我是不是很可悲?”
“嗯。”
沈庆文不敢转身:“那你为什么愿意陪我?”
“可不可悲和愿不愿意陪着你是两件事。”
沈庆文渐渐回头,眼神中有一丝苍凉,美人亭亭玉立,拨开脸颊上的发丝,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豁然一点。
沈庆文问道:“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庆文嘴唇很软。”
“别这样。”
“真的!”
青衣的眼中闪过炙热的光:“我每次见到庆文就会很心安呢。”
“我不过是一个眼高手低的穷书生,从前心高气傲,到现在仍旧如此,没有任何改变,如今蜗居在秦府的荫庇下,每天蝇头八个时辰,还总自欺欺人,大言不惭的说这就是努力,教了秦淮关那么些道理,不过是自以为可以与秦家互利互得,让自己入赘得心安理得一些,如同一只……坦然的猪。”
“或许庆文说得都对,但其他人不也是这样么?庙堂上的任何一位大人都是被搀扶着向前走的,只有庆文……”
“这都是爹的功劳!”
“庆文很厉害,如若庆文没有结识蒋公琰,他不会懂得穷书生的艰苦,如若不是庆文的经历,豪门不会明白士林的困境,其实我猜测,庆文为了废除限书令写过很多书稿,例如需要筹集哪些大臣的力量,朝议时需说的话,每一张,每一种局面……”
“恩。”鸠儿所言八九不离十,他在蒋府将这些细要章程早早整理好,可惜那时谁都没有相应的力量,只得先放置一旁。
美人走到沈庆文身旁,陪他一同观赏日出,这样说道:“低头会看不清前方的路。”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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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有窈窕第三郎
大寒严守炽心,火中犹存冰心。
又岂能输给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