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开始震颤,想必是法阵重新启动了。
“洛晓,放开我。”厉馨瑶沉声道。
重霄知道,厉馨瑶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
“抱歉。”他说,随后打晕了她。
重霄抱起她,同时,地震又停止了,他听到远方开始响起惨叫声。
他默然从离远璆身边经过,走出地道,飞上高空,离开了平恩国。
凉风拂过脸颊,让人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重霄抬头仰望高悬天上的银河,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一般。
飞出百余里后,他看见了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他靠近去,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若是没有刚才那些事发生,他真得喜形于色,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不堪重负,一直压抑着的悲伤情绪突然不受控制地在心中肆虐,泪水决堤流下。
骑着逐风兽的风菁靠近时,当真被他吓了一跳,她颤声道:“厉馨瑶,死了?”
“还活着。”重霄赶忙回答,他不想让风菁做无谓的担心,“只是我救不了其他人。”
风菁知道商国对平恩国动手的事,但她也知道,仅凭一人之力,不可能与一个大国抗衡,所以也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当她在风神谷看见从空中飞过的重霄时,才猛然想起来,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因为风神谷离平恩国太远,她不可能自己飞完全程,便骑着逐风兽赶来,尽管她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有追上重霄。
“把她给我吧。”风菁从逐风兽上下来,从重霄手中接过厉馨瑶,把她放在逐风兽背上。
“你是强行带她出来的?”风菁猜得很准。
“不这样,她不会走。”
“你要跟我回风神谷吗?”
我不想和你分开了。重霄道:“回吧,我劝不动厉馨瑶,若是她醒来,得由你阻止她寻短见。”
风菁取出手帕,递给重霄。
重霄接过,把脸擦干。
风菁道:“到风神谷后,你要尽量避免与逐风兽接触,这只不认识你,但毛毛的母亲不会忘记你。”
“我明白。”又是一桩我造下的孽。
——
离远寰回到商国驻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在离长歌屋外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允许进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离长歌抢先道,“你想为平恩国求情,对吗?”
离远寰冷笑道:“呵,可不是嘛,你一直都很懂我不是吗?”
“那是你太不会隐藏,我早告诉过你,纵横捭阖,你不适合。”
有时候,离远寰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离长歌亲生的,若是的话,他又为何这么费劲打压自己?
“你有的是时间数落我,我只想问,你为什么非要对一个小国斩尽杀绝?”
“我不灭了他们,难道要让他们在背后捅刀?妇人之仁!”
“行啊,你现在连我妈都敢骂了,好,我是妇人之仁,但你有何尝不是小肚鸡肠?仅仅因为国王做错了事,就牵扯国民?”
离长歌站起身,怒道:“难道你以为,平恩国上下不是一条心吗?不,他们国家虽小,凝聚力却是强得可怕,世上任何一国的凝聚力都比不过这个小国,对于国名来说,他们的国王不光光是统治者,还是神。
“全平恩国上下都把国王当作神明祭拜,他们刚识字,就要背《尊王经》,一切以王室为先,他们的庙宇中没有古神,只有历代王,红白喜事,他们都要去庙中祭祀求福。
“只要是国王的命令,即便是死,他们也会遵从,我可以肯定,这一次屠城时遇到的抵抗,将会比之前强上百倍,这样的一个国家,你觉得是吸纳教化容易,还是斩草除根容易?”
离远寰没法辩驳,现在是战争时期,对手不止平恩国一个,的确没时间让他们慢慢教化从小就被洗脑的百万人,只有用雷霆手段。
离长歌继续道:“我说错了,你不是妇人之仁,是难忘旧情,对吗?当年你在齐星阁,与厉馨瑶关系不错,对吧?”
这次轮到离远寰发怒了:“放屁!我这辈子只交过许齐一一个情人,我是觉得你这么做杀孽太重,平恩国一百多万人,你全要杀了,不觉过分吗?”
他说这话时略有些心虚,因为他这一次比抗议之前几次屠城强了许多,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是有私心的。
“哼!”离长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软者,无以成帝。”
但这次不一样,离远寰坐下,道:“恐怕这次,你未必就能成功。”
“什么意思?”
“你既然对我关心备至,想必也知道昨天承天宗的人来找过我吧?”
离长歌皱了皱眉:“承天宗早已分崩离析,血齿者失踪六年,又能干什么事?”
“如果我说,血齿者没死呢?”
“哼,你让血齿者阻止屠城?”
“我没你那么过分,会让人对付自己家的军队。承天宗的人只是来传个话,带着我去见了重霄。重霄得知平恩国被屠的事情后,异常愤怒,对我发了一通火,哼,拜你所赐,我又少了一个朋友。他打算阻止我们的军队,虽然人少,但你也该知道,二十岁的血齿者,该是什么实力。”
离长歌摇摇头,道:“什么实力也来不及,早在黄昏时分,平恩国都就已被拿下。”
“什么?”离远寰惊叫起身,这与他所掌握的情报不符。
“呵,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刻钟的工夫,战报就到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传令官的求见声。
“进来。”离长歌道。
传令官推门进屋,他脸色苍白地道:“陛下,血齿者搅局,把平恩国大公主厉馨瑶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