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一座普通小院,屋檐垂下的冰棱冷冽晶亮,寒风一吹,摇摇欲坠,时不时砸落几根到地上,碎成冰花,冷清的气氛和寒冷的天气一样让人哀愁。
屋檐下站着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他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冰棱一点一滴融化,落下。他脸色平静淡然,丝毫没被这寒冷的天气影响心境。
随着咯吱一声响,小院的门被推开,一个神情麻木的黑衣青年走了进来,他手臂和脸颊有乌青,显然被冻得不轻,但他双目通红,瞳孔中血丝弥补,想来也不是仅仅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他是风若云,刚刚从城外一处墓地回来。几天前他刚刚把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侍女下葬,一想到那个死去的侍女,他的心比这鬼天气还冷。
风若云两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他凭着本能关上院门,低着头走向房屋大门。
突然,他脚步一顿,视线中出现一双湿漉漉的布鞋,他愣了片刻才猛然抬头,看清屋檐下带着温笑的中年文士后,他瞳孔微缩,心里咯噔一沉,但很快似乎又想到什么,马上又变得麻木。
“你还来干什么?”风若云发出沙哑的声音问道。
马先生笑道:“出了些意外,我要走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
风若云抬头看了马先生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想通了,他下意识开口:“黑衣使查到你了?”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双拳握紧。
马先生淡淡道:“不是那件事。”
风若云神色一暗,松开拳头,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
马先生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可以帮你。”
“帮我?”风若云凄惨的一笑:“是啊,你一直在帮我,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看清那个畜生的真面目?若不是你小彩怎么会含恨自尽?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生不如死?这一切都要多些你的帮忙,哈哈……”
风若云声音凄切,说话间,一阵寒风侵袭,缭乱不堪的发丝覆盖着他凄惨的脸庞,显得更加凄凉。
马先生依旧面色温和,带着笑意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就像曾经有人帮我报仇一样。但是我要提醒你,报仇是自己的事,只有自己亲手杀死仇人才叫报仇,你愿意吗?”
马先生的平淡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风若云神情恍惚。沉声良久后,他双目睁大,一脸戾气,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发出一声各种作响。
风若云寒声道:“我不仅要那个畜生死,还要那些倭寇也不得好死。”
马先生道:“郑有为毫无底线,死不足惜;至于那些倭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该死。但,就算是借刀杀人,也要冒风险,你真的敢吗?”
“我可以死!”风若云冷冷道。
马先生点点头,含着笑意看着他。
……
白磊很难受,前世看《法治在线》里的破案过程时,总是嗤之以鼻,感觉全靠无处监控画面。可现在像无头苍蝇乱撞,在他才发现那玩意儿是多么的靠谱,可问题是这个世界没有监控,明知道那些倭寇就在天津卫,却无能为力。
“小明同学,你那么聪明快想想办法啊!”白磊心里焦急万分。
吴小瞑眉头紧锁,沉声道:“除了等黑衣使找到线索,别无他法。”
白磊皱眉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行,我要想陛下请旨让天津卫守军全城搜捕,就是把整座城翻出来也要找到我叔。”
吴小瞑道:“一来一回,圣旨到这里至少要三五天,时间来不及,而且动静太大,会适得其反。”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土田真二或许早就知道静海那些倭寇被抓了,无所谓打草惊蛇……等等,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利用那些倭寇俘虏,把土田真二引出来,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就引蛇出洞。”白磊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可行。
吴小瞑道:“很难,土田真二不是一般人,他很难上当,也许他早就放弃了那些倭寇忍者。”
“他不在那些倭寇忍者的生死,但他会在乎土田家族所谓的荣誉。”
“你想怎么做?”吴小瞑挑眉。
“嘿嘿,羞辱,狠狠的当众羞辱那些忍者俘虏,让狗日的土田家族遗臭万年。
土田家族好面子,也就是所谓的荣耀,如果土田真二那个老狗忍不住,说不定会气急败坏的杀出来。”
其实,换成其他人,白磊或许不会这么做,但前世的历史教训让他很清楚所谓的倭岛是一个什么样的名族,他们怕你的时候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强大起来却如同洪水猛兽,丝毫没有人性。
就算不提前世那些惨痛的历史教训,这个世界的倭寇同样灭绝人性,当年没少在大宁沿海作恶,而且那些人正是土田家族的人。
而且,这次的事也是他们挑起的,说道底都是你们自己要作死,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
“不行,手段太下作了。”吴小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下作?你开玩笑吧?”白磊有些气愤,都这时候了你跟说着个。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江湖规矩。
就算是生死仇敌,一刀杀之,快意恩仇,别人会对你另眼相看,但你要是刻意羞辱,而且还是当众羞辱,就会让人不齿。
吴小瞑道:“先不说土田真二会不会上当,就算这事儿最后成了,也会落下口实。”
“你搞笑吧?”白磊自嘲道:“老夫是什么人,老夫是江湖败类,放心这事儿我出面,与你与黑衣使都无关。”
吴小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你敢罔顾江湖道义,但这事儿还牵扯到朝堂,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被人弹劾。”
“跟朝堂什么关系?”
“陛下明年要改年号为同兴,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