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小子当初……”
见白磊神色凝重,刘相道:“你不必自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西川李氏皇族,本就是薄情寡义之辈,当年两国联手对抗北奴,若不是西川反水,突然撤军,让我大宁孤军奋战,北奴只怕早就覆灭了。
那一战,我大宁损失十万将士,柳老将军也因此才重伤,不得不从此退下沙场。
我和他是多年老友,他这人虽然看上去豪情万丈,但你可知他心中的恨?每次喝醉了,他都会从梦中的厮杀中惊醒,可怜那十万将士的尸骨还留在居延海。
悲悯世人之心是好事,但要记住,你是大宁人,一切都要为大宁。”
白磊一言不发,老实说,他有些抵触刘相的说法,如果天下大乱,他会毫不犹豫的守护着这片国土,但如今天下还算太平,弄出这么多事儿真的好吗?
他从未身居高位,也不是政治家,他理想的生活就是有吃有喝,有书读,友情有爱,有钱赚,简而言之——混出等死。
突然一下子,扯出这么多国家大事,白磊一时间还真的接受不了。
时至申时,天色阴沉,寒气笼罩。
白磊沉思许久,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句子,简短两句道出了历史的变迁,世间兴衰之势,但有些压抑。
老夫见过胡有德,对你问他的三个问题记忆尤深。如何发展更先进的生产力?如何创作更先的进文化?如何保证大宁最广大百姓的根本利益?
这最后一条,最广大百姓的根本利益说的真好,我也想你能做到,但我希望这些百姓只是我大宁的百姓。”
白磊苦笑,感觉这刘相早就将自己扒光了。
“哎,难啊!”白磊如同刘相之前一样叹息道。
刘相笑道:“年轻人,老夫临死还想弄些动静,你还有大把时光,切不可妄自菲薄。”
白磊道:“刘相指的动静是坑一把西川,和朝堂江湖的税收之争?”
刘相道:“此为其二,其三在北边。”刘相说着手指指向北方。
白磊大惊,北奴历来是横在大宁头上的一病刀剑,刘相居然要对北奴人动手不成?
刘相似乎看出来白磊的疑惑,微微一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大,北奴如今还是萨仁皇后掌权,萨仁皇后乃一代奇女子,一直秉承和衷共济之策,这些年来与我大宁素来交好,两国关系也是蒸蒸日上。
今年秋天,萨仁皇后给陛下和老夫写过一封密信,希望两国大开商贸,互通有无。呵呵,说起来这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啥子?
怎么什么事儿都有我?
刘相笑呵呵道:
“世途含万象,稽古便知今。
大树垂清影,明月耀碧岑。
虚劳空自白,德行胜黄金。
功过是非尽,无为积善深。”
这首诗虽然一般,但萨仁皇后很喜欢,特别是最后一句,功过是非尽,无为积善深。
信上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
白磊哭笑不得,当初和刘禹飞那个小白脸在破胡同里吹牛打屁,刘禹飞觉得萨仁皇后不对西川用兵,为父报仇,一定有阴谋。白磊则认为不管是不是有阴谋,萨仁皇后都没有让天下生灵涂炭,是在集德累仁,值得肯定,为此才抄了这么首诗反驳他,淡然也算是跪舔。只是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一出。
白了苦笑:“刘相,萨仁皇后该不是为了这首诗才和大宁通商吧?”
刘相道:“大宁和北奴一直有商贸往来,只是都是也民间小的商队,规模不大,来往税收也颇高。两国一直以来都渴望建立新的大规模的商贸关系,只是北奴那边有些人一直在反对,这次可能因为你这首诗,萨仁皇后才下定决心。”
呵,女人果然都喜欢听好话!
“好吧,这算是好事。”白磊淡淡道。
刘相道:“不知如此,萨仁皇后的独子,七皇子博克开春后将来大宁学习我大宁文化。”
白磊吃惊道:“那个身兼西川和北奴人气的七皇子?”
“不错,前段时间三大书院和国子监的学子,为天子班考试名额之争的事儿你也知道,这个天子班本来是老夫死前为陛下准备储纳人才而提出来的,现在那个博克皇子也好进入天子班学习。”
白磊笑道:“怪不得,那些书呆子为了考试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呢。”
刘相道:“其实,天子班不重要了,因为你能辅佐陛下,天子班的存在最主要的还是为七了皇子博克来大宁学习,以此加深两国之间的情义。”
刘相说着,又补充道:“至少在萨仁皇后执政期是这样吧。”
白磊点点头,扶着刘相往回走。
收回江湖上的税收,打击西川,拉拢北奴,不得不说刘相这一系列的手段弄出带我动静还不小啊。
白磊仔细一想,这些事貌似怎么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税收之争加速,是因为自己在湖口杀了腾龙帮;打击西川,是自己提出的炒作葡萄酒;拉拢北奴,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首跪舔诗。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优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