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臣认为不仅要严惩白大人,同时还要给倭岛一个交代,来保证两国交好。”
原本淡定得有些蛋疼的白磊突然就炸了,羊胡子老头话音刚落,便冷着脸问道:“等会儿,你说的给倭岛一个交代是什么意思?”
白磊问得很突然,也没一些乱七糟的客套话,这让羊胡子老头有些许意外,他看了一眼白磊,冷声道:“白大人陷朝廷和国家于不义,自然要承担责任。大丈夫敢作敢当,本官以为白大人若还有一丝气节,就应当主动向陛下请旨去倭岛请罪,以示两国交好。”
白磊阴沉着脸,心里想着要不要暴起一掌拍死这货,但冷静下来后,他却更想知道这货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猜测,里面十有九装着的是让僵尸扭头就走,屎壳郎眼前一亮的东西。
白磊气极反笑,问道:“这位大人,照你这么说,为表诚意,我去倭岛请罪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带上那四个在祭天大典上行刺陛下的倭寇忍者,将他们还给倭寇呢?”
此话一出,殿内响起了窃窃私语,在场所有官员都知道倭寇忍者参与了偷袭祭天大典之事,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倭岛给大宁一个交代,白磊就是再怎么该死,也是大宁的官员,为了几个该死的倭寇忍者去倭岛请罪,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北堂未若一言不发,脸色却冷得可怕,洁白玉手抓在龙椅上,鲜红的指甲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她虽然不想当着皇帝,也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皇帝,但毕竟还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不管怎样,她也知道要维护泱泱大国的尊严。
这羊胡子老头的一番话显然触怒了她,就算不为白磊,她也不会同意这等荒唐之事。
羊胡子老头,丝毫没感到羞愧,而是据理力争道:“白大人何必混淆视听,本官只是就事论事,倭寇忍者偷袭祭天大典之事,自由朝廷和陛下定夺。
退一步讲,那些倭寇忍者代表不了倭岛朝廷,而白大人却是朝廷命官,一言一行都代表朝廷,岂能混为一团?”
白磊道:“既然那些倭寇忍者不能代表倭岛,那本官羞辱他们又怎么算是羞辱倭岛?既然如此,那本官何罪之有?何来破坏两国交好一说?”
白磊言罢,殿内响起一阵讨论,各级官员交头接耳,都觉得这话说的在理。
“对呀!”
“此话言之有理!”
“……”
羊胡子老头冷了片刻,道:“白大人真是巧舌如簧啊,两国相交,乃国之大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大人难道能肯定倭寇朝廷不会因为此事记恨我大宁?
既然白大人问何罪之有,本官就告诉你,为了大宁的国家社稷,白的人的罪状就是莫须有!”
白磊陡然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怒,莫须有三个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曾几何时,在另一个时空,倾其一生都在精忠报国的忠魂,也是因此才遗恨千年的。
想到这里,白磊胸腹如怒火中烧,好一个莫须有,这些狗官果然是赤口毒舌。
只是,没等他怼回去,羊胡子老头开口道:“陛下,臣提议让白大人去倭岛请罪,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并非是在针对白大人,此事事关朝廷与周边各国的贸易,臣身为户部侍郎,不得不为朝廷和天下百姓的利益考虑啊!
各位同僚,大家都知道,这几年国库并不充盈,朝廷虽然没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却也算不上国富民强,所谓居安思危,我等是不是应该考虑到,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兵荒马乱时,该如何应对?”
在场官员颇为认同羊胡子老头这番话,纷纷点头,确实,谁不会承认自己是为君分忧,替民请命的好官。
只听羊胡子老头继续说道:“幸得陛下圣明,各位同僚贤德,制定了一系列的策略,对内,收回江湖门派的税收;对外,交好邻邦,开展贸易。
对内,可采取江湖上的规矩,以比武对决,决定税收之争。可对外贸易,并不是我大宁一言九鼎,想通商就通商,须得周边邻国同意。要想邻邦同意,必须得让周边各国看到我大宁的诚意。
何为诚意?古有君王为求千里马,而千金买马骨,今我大宁为求邦交,为何不能示弱于人,以表诚意?”
羊胡子老头这番话让在场官员恍然大悟,甚至说是茅塞顿开,就连北堂未若都觉得有一定道理。
可白磊却在心里暗自冷笑,若说这是一篇策论,羊胡子老头的观点并没错,甚至称得上逻辑合理,有理有据。
可如果一开始的论题就错了呢?
如今这个时代,国与国之间单纯的贸易往来只是一个经济问题,并不是政治问题。
大宁远比周边各国富足,不仅商品种类繁多,需求也大,只要大宁打开国门,周边各国的商人定会削尖脑袋往里钻。
资本的力量超乎想象,除非是像明清政府那样将君主专制发展到顶峰,不然根本挡不住利益的诱惑。
羊胡子老头让白磊去倭岛请罪,以此来表现大宁有足够的诚意和周边各国通商,这根本没必要,相反还会助长他人气焰,以此落了下乘。
得知这位羊胡子老头是户部侍郎,白磊也明白了这货的目的。
虽说也算是为国谋福利,但这种做法却称不上高明,而且为达目的,牺牲别人的手段未免有些毒辣,何况牺牲的这人还是自己。
更让白磊无法忍受的是刚刚那莫须有三个字,长在新中国,身在红旗下,实事求是,是原则性问题,怎能有莫须有这种灭绝人性的罪状?
当殿内还在讨论羊胡子老头刚刚的那番话时,白磊突然开口朗声道:“陛下,臣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