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怀中的令牌,坐在椅子上的刘从义仔细摩挲着令牌上的字迹,感到一阵暖意。
郎君为了让我等没有后顾之忧,竟然愿意冒着暴露节度使府的风险,将令牌交给我等。
归顺李延庆时,刘从义已经有了作为棋子的觉悟,牺牲也好,被舍弃也罢,刘从义都有心理准备。
但没有人是天生就愿意为人牺牲的,刘从义愿意归顺李延庆,是因为李延庆承诺以后重建武德司,也是因为刘从义想要报仇,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气。
只要能实现心中的目标,刘从义愿意付出一切,也很清楚自己只有为李延庆卖命,才有可能实现目标。
刘从义也见过不少的上位者,但像李延庆这般重视下属性命的上位者,刘从义确实没见过几个。
郎君如此仁义,我必不负郎君!刘从义下定了决心,不就是区区一个蒋达吗?办他!
“啊--嚏!”蒋达打了个大喷嚏,从美梦中惊醒,抹了抹鼻子,茫然四顾,营帐中只有他一人。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蒋达才清醒过来,想起昨夜的疯狂,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脸上露出回味的神色。
穿了灰色短打衣衫下了床,刚想出门买点吃的喝的,打开帐门蒋达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蒋达定睛一看,正是和自己同住一帐的高小乙,闻到了高小乙满身的酒气。
蒋达怒斥道:“你这畜生,昨晚又没回营,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早就不是在寨子里了,要守规矩!”
高小乙受了蒋达的一记头槌重击,再加上酒劲未散,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哼哼了,哪听得进蒋达的话。
蒋达便打来一桶冰冷的井水,泼到了高小乙的身上:“鸟货,还不起来!”
受了冷水的刺激,高小乙瘦小的身子直打颤,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嘿嘿,大哥。”
蒋达怕的是竹奉璘来查营,到时昏睡的高小乙少不了一顿板子。
见高小乙仍旧一副蠢样,但好歹是清醒过来了,蒋达便丢下木桶,准备去填饱肚子。
“大哥,等下,我有事和你说。”高小乙勉强站了起来,短褐紧贴着瘦小的骨架,挪动到了蒋达的身边:“很重要的事,嘿嘿。”
蒋达掩了掩鼻子,想挡住臭气熏天的酒气:“有屁就放。”
“有人在找你。”高小乙趴在了蒋达的肩头神神叨叨地说道。
“没头没尾的,你这畜生到底想说什么?”蒋达抑制了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昨晚,嗝。”高小乙打了个嗝,小声说道:“有人在酒肆里打听大哥你的事情。”
蒋达闻言,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你说什么?有人在酒肆里打听我的事情?”
“是啊,大哥,我喝酒的时候听店小二说的,”高小乙越说越清醒,酒劲慢慢散了:“就在城南金米巷的张氏酒肆。”
是谁在找我,是曾经做水匪的仇家?或者是上次劫船跑掉的那个人?蒋达心中思绪翻涌。
不可能是曾经的仇家,这都四年多快五年了,不可能现在才找上门来,很大可能就是上次放跑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