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焦虑的呢?
刘从义他们都是这个时代最专业的察子,原来武德司当差的,必定能顺利带回刀疤脸的消息。
宋城的行会固然势力庞大,官府、商家两道通吃,但自己是谁?宋城最大的衙内不就是我李延庆吗?一个小小的行会还能挡了我的去路不成?
经商人手的问题,自己培养、发掘就行了,连武德司都招到了麾下,几个掌柜、小二又有何难呢?
至于魏仁浦,就算这次不能对付他,以后也有的是机会,现在自己和魏仁浦的地位差距有点大,不能伤他根本时,决不能轻举妄动。
糖浇乳糕浓浓的香甜让李延庆重振精神,带着铃儿继续领略街市的繁华。
李延庆此时并不知道,魏仁浦提拔竹奉璘的消息,已经从开封的李府发出,直奔宋城而来。
而由魏府发出的,要求竹奉璘处理劫船士兵的信,更是清晨时开封城门一开就出了城,不久就将送到竹奉璘的手上。
这一逛就逛到了下午五点,李延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节度使府,屁股都还没坐热,张正就带方志和来了,说是找到了那个刀疤脸。
刘从义带着四个人去了宁陵,方志和是其中骑术最厉害的,刘从义便遣他回来报信。
望着三十岁上下,满面风尘的方志和,李延庆问道:“怎么样,找到了?”
“是,已经打探清楚那人的底细了。”方志和拱手道:“刘大哥让我回来报信,他们继续盯着刀疤脸和竹奉璘。”
不愧是专业人士,办事就是效率,李延庆暗自赞叹,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快说来。”
“此人名为蒋达,四年前还是汴河上一介水匪头目,后来带着手下的水匪投了军,如今是宋州巡检竹奉璘麾下的一个队正。”方志和答道。
“很好,你叫方志和吧,先下去休息。”想来这方志和今天已经奔波百余里了,李延庆又看向张正:“张叔你去吩咐后厨准备点酒食。”
方志和闻言行礼,和张正退出了李延庆的书房,待到两人离开一心院,方志和轻声说道:“台主,酒就不用备了。”
“怎么,你不喝酒吗?我看你昨晚喝了挺多的。”张正望向方志和,眼中透着疑惑。
“现在事还没办完,郎君随时有可能叫我去宁陵,办事的时候不能喝酒,容易坏事。”方志和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神伤。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宋城西门的城门楼上,几个士兵正围着火堆聊天取暖。
宋州地处腹地,多年不经刀兵,不存在来攻城的敌人,守城的士兵们都很懈怠。
“要我说,还是玉水桥下边的小姐最有味。”
“放屁,玉水桥哪比得上甜米巷啊,差太远了。”
“去一趟甜米巷,都够在玉水桥睡五晚了,那能是一回事吗?”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边的寂静黑暗中传来。
一众士兵抬起头来,资历最老,年近五十的雷五出声:“钱二你去看看。”
“怎么又是我啊。”满脸青涩的钱二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后生。
抱怨归抱怨,资历最浅的钱二自知自己在城门楼上地位最低,起身离开温暖的火堆,紧了紧衣袍,挪步到了城垛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