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卡车在他惊愕的眼里放大,胸口猛的一沉,眼前的景物急闪而逝。再重新恢复视线,看见蓝天的时候,身上的剧痛开始传来,但他却无法叫出声。头上好像什么液体流下来,落入口中,大脑似乎失去了感知,尝不到味道。困意像涨潮时的海水不断泛起,他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不再理会这世间的人与事。但仅有的理智让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那一身蓝裙没有鲜血的沾染,他的头才狠狠地砸在地上。“哎哎,姑娘,你干什么?”这是他最后听见的声音。
梦境切换,浑身的冰冷褪去,当意识逐渐清醒,他看见鸿蒙一片,而眼前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身体包括衣服都是白色的,却没有违和感,他的身影在不断变得透明。“我这是在哪儿?”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他不顾这奇异的景象先问出这个问题。
“求求你帮帮我好吗?”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小男孩,下意识地道:“可以啊。”
小男孩消失了,鸿蒙的世界也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一片,身处灵魂状态的他身体猛地颤动,头痛欲裂,大量的信息涌进他的脑海。这一下让他直接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他有了小男孩过去四年的记忆,意识复苏,头顶是一只手,他将他的手抬起来想去拨开.尽管他很弱小,但也不至于连蔺相如的手都动不了。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的手已经搭上蔺相如的手了,却发现自己没法撼动一分一毫。仿佛那是命运的手,而自己就是个被操纵的木偶,任其摆布。
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又活过来了,还没完全看明白这个世界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他能看到那只手不断从自己头顶抽出夹杂少许白华的紫气。白化很少,但却比那紫气浓郁数十倍,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白华与紫气被抽光,自己又将落入无尽的睡眠与冰冷中。他能预感到,这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当他想再此鼓起力气去反抗时,他听到蔺相如的轻笑,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不屑,那只手猛地收缩。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包围,他感受到了身体里血液的凝滞。死亡的冰冷侵入他的灵魂。
赵括猛地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现在是深秋时节,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自嘲地摇了摇头,他已经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原来的赵括逐渐与他的灵魂融合,也将那阴影带给了他,也许他自己对蔺相如也是有阴影的。
蔺相如从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来过,赵括在这半年也逐渐适应了这个身份。他前世本是个豁达的人,不论前世的时代的人与事再多么不舍,他也不会因此而荒废这个重生的机遇。
“赵括么?”他经常这样自言自语,并不是特别能接受这个身份。历史上的赵括可是个庸人啊,败了长平之战,虽然那一战后,赵国没有直接灭亡,但它的衰弱和这一战不无关系。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做个纸上谈兵,遗臭万年的人吧。
但他也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既然成了赵括,那历史上的赵括不就是自己吗?
“也许我不学兵法,不上战场,应该能避免那个结局吧?”可历史已经发生过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赵括又想起蔺相如,一个官至上卿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孩童出手呢?
来到这里,他更多的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