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赵一夜垂下头,将情绪藏进眼底。
“这次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有关你的那本书?”医生语气十分温柔。
“我的书?”
“对啊,上次你提到的,是叫一夜书吧,里面有什么新故事吗?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失忆六次,每一次都会提起自己的书,这是他的典型症状。医生对他的情况很了解,只有在失忆之后,他的意识才会清醒过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聊,不想说也可以不说,随便聊聊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将面前的本子放在赵一夜面前,示意他看内容。
“我相信在你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最想看到的,是这个。”
这是一份病历,后面附带情况观察,是赵一夜自入院以来,发病期间的详细记录,包括一些言语交流的记录。
“我现在在现实世界吗?”赵一夜看完这份病例,再次问出每一次都会问的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你对于现实世界的定义是怎样的,但对我来说,这是现实世界。”医生的目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鉴于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前几次已经证明,你现在是完全清醒的状态,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去了哪里?”他的问话很巧妙,一直在避开有关疾病之类的词眼。
“另一个世界。”
医生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和前几次一模一样,他通过赵一夜的叙述,对“另一个世界”也有一定了解。
“还是原来那个吗?”根据谈话记录里写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赵一夜点点头,靠在椅背上。
重复世界,轮回梦魇,五年六次,他真正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
每次即将清醒前,都会自己从医院跑出去到一个陌生地方,医院如此完备的安保措施下,竟然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太阳升起来有一会了,阳光从医生身后的窗户穿进来,落在赵一夜身上,他却感受不到温暖。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我听说你的亲人去世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亲人?”赵一夜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一起。
“收养你的那位老人,你还记得他吗?”
“不记得了。”赵一夜所有的记忆,都被替换成“那个世界”,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老人名叫姬儒礼,一生无妻无子,收养了四个孩子,做过的慈善活动数不胜数,明里暗里捐款数千万,可谓是把一生都献给了慈善事业。
赵一夜就是他收养的四个孩子之一,这四个孩子全部来自不同的孤儿院,而且都是在婴儿时期被收养。
外界不能理解的是,四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个跟随老人姓氏。
姬先生的说法是,四个姓氏分别代表曾经对他有恩的四人,取这些姓氏是希望他们能纪念自己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