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少爷,小少爷,我们该启程了。”若不是赶路要紧,周纪实在不忍心破坏这兄弟团聚的和谐画面,“小少爷,你又哭又笑的,脸上又有沙,都成花猫了。”
“哈哈哈哈——”相聚的喜悦溢出潼关之外。
黄门兄弟相聚,一路有说有笑,复行几十余里,眼看前面到了穿云关,穿云关的镇守主将乃名陈梧,武成王一行人刚至关口,远远便见陈梧领众将,身不披甲,手不执戈,迎面而来。
武成王见陈梧没有阻挡之意,便欠身作揖:“难臣黄飞虎,罪犯朝廷,被厄出关,若将军能放我们出这穿云关,大恩必不敢忘!”
“武成王哪里话?”陈梧行礼,“陈梧岂不知武成王世代忠良,赤心报国,如今是天子有负于臣,武成王何罪之有?”
武成王一听,不禁感慨:“陈将军这番话,句句说到黄某人心里了。”
陈梧又说:“陈梧知将军将投明主,一路跋涉,多有辛苦,今天陈梧在府上自备酒水,为武成王接风洗尘,还请武成王赏个脸,到陈梧府上一聚。”
周纪黄明一听,喜不自禁,一齐下马,众人相让,至殿行礼,陈梧令上酒水,宾客交欢,不觉日已西沉。
武成王出席告辞:“承蒙雅赐,恩同太山。难臣若有寸进,决不忘今日之德!”
陈梧说:“武成王放心。末将知武成王一路行来,未安枕席,鞍马困倦,天色已晚,可草塌一宵,明日早行。”
武成王自思:“虽是好意,但此处非可宿之地。”
周纪、黄明早已一路疲倦,便说:“陈将军既有高情,明日去,也无妨啊。”
武成王只得勉强应承。
陈梧安排好就寝事宜,家眷掌上画烛,黄门一行人长途跋涉,今可放心安睡,个个鼾声如雷。
二更已过,武成王依然醒着,自从贾氏坠摘星楼以来,至现在长途奔波,他未得片刻休憩,一得少许安稳,眼前便走马花灯地浮现出多年来在殷朝的事情,不禁觉得胸口烦闷非常,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
三更鼓打,忽然一阵风响,从丹墀下直旋到殿里来,直旋得武成王冷汗直冒,那旋风开处,见一只手,掐灭烛光,有声音喊道:“黄将军。”
这声音冰冷却温柔熟悉,武成王忽然觉得记忆裂开一道光,贾氏!是贾氏!
“黄将军,是妾身的魂魄相随至此,眼下有大灾到了!穿云关陈梧备好柴薪,打算让将军和黄门子孙葬身火海,将军快起身,叫叔叔们,还有我的几个孩儿也须唤醒起来,黄将军,妾身只能相随到这里了,我去了,你多多保重!”
“贾氏!贾氏!”武成王惊坐起来,风已停,他分不清刚刚是梦是醒,但记着贾氏的话,他立刻起身,将飞彪、飞豹、周纪、黄明都叫醒,并把贾氏所言重复了一番。
飞彪听了,感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明走至大门前开门时,发现门反锁着。黄明说:“不好了!”
龙环、吴谦用斧劈开,只见府前堆积柴薪,浑似柴篷塞挤。慌坏周纪,急唤众家将,将车辆推出。众将上马,方才出得府来,只见陈梧领众将持火把,蜂拥而至,却来迟了些儿。大抵天意,岂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