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只见黄沙滚滚遮天蔽日,怪雾阴阴如泣如诉,那些穿着华丽、武器精良的世家子弟此刻只知道哭爹喊娘,在战场中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任由瓦岗军宰割。
铁纲靖没有参与进攻,李密也没有给他派遣任务。自从上次他不愿意射杀张须陀后,李密对他不再信任。
他只是骑着马,立在战鼓旁静静观看,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在那一刹那间,他才发现曾心心念的瓦岗军并没有他的归属,他不过是一个过客,匆匆的过客。
由于铁纲靖没上战场,李逵只能站在一旁,没有上去。不过他实在手痒痒,双手提着他那一对巨大的板斧,不时在旁边的石头磨个不停。
铁纲靖看在眼里,笑道:“铁牛兄弟,你那对斧头该血祭一下了。”
“好嘞,俺铁牛就等着你这句话。”李逵兴奋提起双斧,对敲了一下,“当”的一声巨响在山间回响。
他一边冲下山头,一边大吼道:“隋兵崽子们,你爷爷我来了,准备好迎接吧。”
那群被瓦岗军杀得魂飞胆丧隋兵正忙于逃命,此时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拎着一对板斧,孤身杀来,一个个打算拿这个少年血祭一下,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他们一窝蜂用上来要杀李逵,李逵大喝一声:“来得好!省得爷爷我去追你们。”
一双板斧上下翻飞,左右穿花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只见板斧所到之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头颅飞天,宛如一个大型屠宰场,一处处关节、器官被肢解、裸露,浓浓的血腥味散发空中,味道粘稠呛人。
那些隋兵,尤其是世家子弟,哪曾料到一个小孩竟然残暴至此,瞬间陷入了一片血腥地狱中,争先恐后逃命去了。
两万五千隋军本来就是急行军后强行渡过洛水,早饭没来得及吃就迫不及待与瓦岗军干架,早已是又饿又困。此刻被瓦岗军一番冲击后,完全失去抵抗,被杀得人仰马翻,辙乱旗靡,只能溃散逃命。
而瓦岗军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还有人摇旗呐喊,敲鼓打锣助兴,他们从未杀得像今天这般畅快。
立在山间的铁纲靖看着摇摇头,这刘长恭就是一个铁憨憨,毫无谋略,偏偏还贪功,结果了害了那些世家子弟的性命。能赢张须陀的瓦岗军又岂是他们轻易能击败的?
血腥的战场他已没有兴趣再看,人命最不值钱的地方就是战场。他下了马,找了一棵大树,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刘树义本来想劝铁纲靖射杀几名敌军将领,为李密立一下战功,但见他意兴阑珊,加上此前被他怼了一次,觉得还是闭嘴保持沉默比较好。
那把两万五千大军带入深坑的刘长恭,见瓦岗军猛将如云,形势极其不妙,吓得丢盔弃甲,伪装成普通士兵,暗中逃窜而去,根本不管两万五千将士的死活,只身奔还东都洛阳。
可怜的隋军,再不会有张须陀这等重情重义的将军来救他们,逃得掉就拼命逃,逃不掉的只有死在瓦岗军的刀枪剑戟之下,成了一具孤魂野鬼,在洛水上飘荡。
刘长恭带来的两万五千大军,十个有五六个丧命在石子河旁。
李密、翟让率领瓦岗军一番大肆追杀后,尽收隋军留下的辎重、兵器盔甲。
裴仁基本来也在加急赶往洛口仓城南,但是当斥候传来刘长恭惨败的消息,便不敢再向前行进,担心在山间遭到李密的埋伏,只能怏怏率着大军屯兵百花谷,固垒自首。
可怜那越王杨侗没有武将可以依靠,无奈之下,虽然明知刘长恭犯下弥天大罪,但也只能赦其罪,放了刘长恭等人,还对他们极尽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