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正月初一,李世民大宴群臣,只有魏征尚在病中,没有出席。席间高奏《秦王破阵乐》,此时的版本已经过多次改良,气势更盛,节奏更好。只是对不懂音乐的铁纲靖来说,听起来只觉匠气更足,反而不如贞观元年的版本亲切。
初二日,李世民邀请了一些王公、近臣和妃子又是搞了一场盛宴,这也让铁纲靖有机会第一次见到把李世民迷得神魂颠倒的武才人,一见之下果然觉得风情万种、娇媚无比。
铁纲靖心想,李世民虽然沉迷于酒色,好在还是一个明君,在房玄龄等几位名臣的辅佐下,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贞观之治”持续十几年,大唐景象繁荣日盛。
只是他有些奇怪,这武才人入宫快六年了,竟然没有给李世民生下一子一女。但看着李世民脸色虚浮,显然身体正处衰朽阶段,他猜想这几年的李世民怕是早已患上不孕不育之症。他也听说,李世民好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日下也不太满意,这几年寻找长生不老丹药越发迫切。
忽然听到李世民呼唤一声“媚娘”,就见武才人起身给他把肩上松了的狐裘披肩重新勒紧,避免寒气入侵。
而这一声“媚娘”穿过众人,传入铁纲靖耳中,不亚于一声惊雷,他终于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个武才人是武媚娘,也就是一代女皇武则天。
他回想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一代女皇》,讲的正是武则天。只是那电视剧缺少打打杀杀场面,讲的又是一些情情爱爱、权谋争斗,跟后来火爆的后宫剧有类似之处,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口味,勉强看过几集就再无兴趣看了。
因此《一代女皇》这部剧在他脑海中基本是空白,只大概记得武媚娘是武则天的名字,后来成了李治的皇后,把大唐李氏的生死大权握在手中。
现在武媚娘是李世民的妃子,后来成了李世民儿子的皇后。李治继承皇位把武媚娘也继承了,这跟突厥一样不讲伦理,何况武媚娘还给大唐李氏带来了无穷的祸患。
看着曾经在沙场上威风凛凛的李世民,如今显得孱弱,铁纲靖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偶像,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李世民,尽早处理武媚娘,免留后患。
退席后,他拉着李世民叙说着曾经的友情,然后找机会劝道:“陛下,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这一点你是相信的。”
李世民握着铁纲靖的手轻拍道:“老铁,朕记得的,还是你给我推荐了许多能臣干将,助我成就大业的,朕是信任你的。”
铁纲靖稍稍放下心,觉得自己下面的话不会激怒李世民,这才说道:“陛下,武才人此人留不得,我看到的史书上记载,她将会夺李氏的皇位,成为历史第一个女皇帝。将她留下,会成为李氏的大灾难。”
李世民笑道:“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你忘了,你对未来的预料时常发生错误,有几次还差点坑了朕呢!”
铁纲靖尴尬地笑了笑,但还是不忍心看着曾经的偶像给大唐留下祸患,犹豫了一阵后,大着胆子道:“此女将来会成为下一任皇上的皇后,以她深不可测的心机和无情杀伐的决断,会给朝廷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请陛下三思。”
“闭嘴!”李世民听到自己的儿子会娶武媚娘,果然怒了,呵斥道:“你不要妖言惑众,太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铁纲靖犹豫再三,直谏道:“不是现在的太子,下一任皇帝是晋王李治。”
“哈哈哈……”李世民听后更是笑了,道:“老铁啊,朕就说你预测不准吧。朕的儿子朕是再清楚不过了,晋王软弱无能,朕是绝不会把江山交给他治理的,而且他更没胆子娶武才人。”
“陛下……”铁纲靖还在试图说服李世民。
李世民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朕也知道媚娘这人野心很大,会对她做好安排的,你不用为朕担心。”
话说到这份上,铁纲靖不好再开口,心中却有些埋怨李世民心软,最终只不过把武媚娘发配去当尼姑而已。
在长安又逗留了几日,铁纲靖便回去了,可没过几天,就传来魏征去世的消息,只好又匆匆忙忙赶回长安吊唁。
这些年,只有魏征敢冒死直谏,李世民对其思念不已,说:“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而今魏征没了,朕痛失一面镜子!”
魏征之死,让李世民对过往功臣感念不已,转而命将作少监阎立本在凌烟阁绘功臣像,共得二十七人:刘树义、长孙无忌、李孝恭、李玄霸、杜如晦、魏征、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刘文静、萧瑀、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谨、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唐俭、李世勣、秦叔宝。
铁纲靖看着“刘树义”的画像位列第一位,心中感叹,此番穿越经历了生生死死,不曾想一不小心成为了李世民座下第一搬砖工,这份荣耀无人可以匹敌。他作为一名出身底层的搬砖工,总算是不枉在世间走一遭。
只是杜如晦、魏征、刘文静、段志玄、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公谨、虞世南、刘政会、秦叔宝等十二人此时已经身故,拉着铁纲靖参观画像的李世民回忆着每个功臣的功绩和故事,一一给出评价,忍不住泪洒衣襟。
铁纲靖看着刘树义的画像,深感欣慰,心道:“树义兄弟,如今登上凌烟阁,你将从此名垂青史,希望能告慰你在天之灵。”
对于刘树义位列李世民座下功臣第一位,他是一点也不嫉妒,心中只感念刘树义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有机会实现梦想,过上无忧无虑的荣华富贵生活。
参观完凌烟阁功臣像之后,铁纲靖回到了苍岩山下过自己的平静生活。但到了三月份,突然收到了刘树义兄长刘树艺的一封来信,叫他去一趟长安,有要事相商。
铁纲靖并不喜欢刘树艺,平时几乎是断绝了来往,即便他回长安,也不会去见刘树艺。见信中也没具体说什么事情,他懒得理会,在信中只回了两个“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