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水箱里,依旧不分半天黑夜,只有淡淡的玉光点缀,在谢安抬头看着所谓的天空时,有时候会因为水的动荡,而出现一幅幅奇诡的景象,一会儿如星河灿烂,一会儿又如晴空万里。
谢安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
夏半烟也不知道,实际上,恐怕就连宋泾自己也不知道。
湖面风平浪静,谢安在岸上呼哧呼哧的出拳,每一拳都尽量调动全身的肌肉力量集中在一点,想象着前面的空气一个个的同心圆套在一起,就像之前巡防营用来射击训练的靶纸,谢安眼睛一眨不眨,沉肩坠肘,含胸拔背,仔细体会着身体因为这一次蓄力而带来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不知过了多久,猛然一拳挥出去!
拳劲如风,落地生根。恍惚间,真有一种世俗武道大师的意思。
谢安本以为,这一拳也会像往常一样,只是会感觉全身舒展痛快一般,然而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因为谢安猛然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一拳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精神,谢安摇摇欲坠,眼前一黑,不过眨眼就恢复清明,紧随而来的就是身体各个骨节都噼里啪啦的嘎嘎作响。
“呼——”
谢安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身体上的剧痛却是格外清晰,他忍着痛张开嘴长出一口浊气,其实心里隐隐有种窃喜,好像自己终于在不知挥舞了多少拳以后,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有那么一刻,宋泾说的蓄千刃之势,他好像有所体会。
谢安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就在这时,怀里那节骨头和水神符一齐掉了下来,而就在谢安伸手去捡的时候,眼前只觉黑影一闪,紧接着骨头飞了回来,水神符却不见了。
谢安皱下眉头,不用想,也是宋老怪。
宋泾早就跑远,坐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上,不停的把玩手里的水神符,眼中炽热无比,哈哈笑道:“小子,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呐!”
谢安没说话,只伸出手,有些无聊的看着他。
“欸,干什么干什么。这么个破玩意儿难得老子喜欢,你就大方一点儿当做拜师礼不行吗?做人何必这么小气,真是。”
宋泾说着话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张水神符,不断发出桀桀怪笑的声音,远处的夏半烟轻轻咳嗽了一声,含笑道:“那可是水神符,前辈可要当心,用之不善的话小心水神反噬。”
宋泾别过脸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实在不行,晚上搞点儿药吃?”
夏半烟摇头道:“不用了,可能没休息好,多谢前辈挂怀。”
谢安微微移开目光瞧着山洞口的夏半烟,宋泾不说他还真没注意,夏半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色极为惨白,嘴唇开裂,和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种多情妩媚天差地别。
她双腿屈着,一直盖着谢安的外衣,谢安突然低下头弯腰捡起那节骨头,最后猛然抬头道:“宋老怪,我们到底会不会死在这里?这地方究竟能不能出去?”
宋泾嘿嘿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记得我刚开始和你们说的吗?进了这里,你们的命都是我的,这话可不止是对你们说的,湖底那些尸骨死之前我都说过这些话,只不过他们没有经历过第二关就暴毙了,真是可惜。”
谢安有些发怒,冷冷道:“这么说,你知道怎么出去,但是就是不告诉我们?最后非把我们玩成那些骷颅的下场,你就极开心,极痛快是不是?”
宋泾挑眉微怒道:“臭小子,你别总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读书人呢,看上去人畜无害,心地果然一点儿都不善良,老子是不是还说过老子不知道怎么出去?”
谢安摸不着头脑,“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泾从石头上跳下来,顺手就把水神符装在自己怀里,就像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东西一样自然,宋泾边走边说道:“阵法在湖底,进来需要阵法,出去自然也离不开阵法,我能做的只能是帮你们打开阵法,但是至于你们走不走得出去,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事先声明,从来没有人走出去过。”
“为什么?”
“你问我?”宋泾指着自己鼻子,哼声道:“老子要是知道,老子早出去了。”
宋泾说完看着谢安不断变换的眼神,嘻嘻道:“别猜疑,老子外边又没什么牵挂,所以老子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