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楞了一下,苦笑一声,而后又继续闭目养神。
女子说完那句话就陷入沉默,谢安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即将发生的无数种可能,他在想尽可能捷径的办法得到那株人参。
其实来之前,他心里只有偷这一个想法,可现在谢安又改主意了,他想知道当年究竟是什么消息或者宝物能值得张富贵用一株千年人参去交换。
要知道这些,必须从方啸天本人下手,别人绝对不可能知道,可惜张富贵死的太早,谢安不禁又想起那一夜武藏和张富贵这两个人,有些黯然神伤。
现在只能等待,只要大战起,无论哪方优势,方啸天都一定会拉一个货真价实的修行者护身。
当然,还有那个冷艳女子。
谢安思绪万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手臂。
而此刻,在那方水井之下,一个拄着拐杖的绿衣老头,正瞪着浑浊大眼呆呆望着井壁上残留的一些蓝色粘液,老人已经站在此刻好久了,实在难以置信那些精粹蓝色粘液中蕴含的恐怖气息以及灵力波动。
最后,老人颤抖着喃喃道:“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符文,竟然能把他老人家召唤出来....”
绿衣老头的身形迅速消失不见。
魏都城城北的讲武堂那口水井旁边,青衫儒士和灰布衣中年人尚未离去。
水井突然咕咚咕咚冒起一阵密集的水泡,就像最开始那样,水面再次剧烈上升,这位绿衣河伯又出现在两人的身前。
可这次与上次不一样,这次绿衣河伯一出来双手就恭恭敬敬献上一枚铁青色的牌子,青衫儒士有种不祥的预感,忙着问道:“怎么回事?”
河伯摇头绝望道:“请上仙斩断符文联系,小神愿意献上本命腰牌,以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可这次,求求上仙放过小神吧。”
灰布衣中年人神色阴沉似水,他已经大体猜到了轮廓,能让一方河神不惜献上天地大道根本也要斩断施术人与自己的联系,说明施术人的要求,太过于苛刻,性命攸关。
青衫儒士向后踉跄了一步,再次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河伯道:“天下水神无不受封于共工祖神,小神看见了,共工祖神的神通水灵。”
“什么?!”
一向沉稳的灰布衣中年人也震惊无比的大喝出声,青衫儒士更是火冒三丈喝道:“说什么混账话!小小河神再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本上仙立刻用五雷正法煎熬你的神魂?”
河伯遥遥跪下,恳切道:“人乃万物之灵,天地道法以人为尊,上仙自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等山河小神本不该有半句怨言,但是老朽句句属实,半点不敢造假呀。”
“放屁!”
青衫儒士负手在地上转来转去,突然回头道:“天地四象祖神位自上古以后早已经消逝无数年,怎么可能再出现,还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河伯有苦难言,思索片刻解释道:“神通水灵乃是所有水修的根本,受封水神之间更是可以相互感应,这一点绝不会错,只是是不是共工祖神的本体,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说完沉默片刻,忽然加了一句,“应该是趋向于一种残魂状态。”
“简直一派胡言!”
青衫儒士怒极,掌心处有一道符文虚影隐隐显现,看样子正是先前投入井中召唤河伯的那一道,另一只手掌抬起,上边隐隐电光雷鸣,青衫儒士嗤笑一声冰冷道:“再这样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圆,本仙立马先融掉你三百年修为!”
河伯不再辩解,俯首认命。
这就是这方天地的修行规则,所有山川,河流,火石,草木,精魅等等非人非妖的存在,一旦修炼有成,就会自动剥离一道道无主魂魄游荡在天地之间,而在无论多漫长的岁月里,如果有符道大家捕捉到,炼成符咒,立马就建立了一种不可逆的所属关系,施咒之人一日不斩断这道联系,一日便是那道魂魄本体的天。
千里之外,呼之即来,招之既去。
如果有两人同时施咒,召唤同一本体,还要根据两人的修为高低,距离远近来判断。
像青衫儒士这样的三境中期巅峰修行者,在施展这类型符咒的时候,几乎没有失败的时候。
对应的,河伯也会从青衫儒士身上吸取人类修为精华,这种东西或许对青衫儒士毫无影响,但是对河伯却裨益极大。
总的来说,河伯有理说不清,只能认命,谁让他不是万物之灵呢?
灰布衣中年人突然摆摆手道:“行了,停手吧。”
青衫儒士有些惊讶的望向这位平常静水深流的师兄。
师兄负手而立,叹气说道:“既然是符咒之力,有人拥有一张水道祖神符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师兄最后说了一句:
“天书危矣。”
青衫儒士放开那道符咒,微微颤抖,而后突然眼神凌厉,咬牙切齿道:“那就掘地三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