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试了那么多年都没用,天书有可能是唯一能刺激到你那位老师傅的东西,不过,你要想好,就算老师傅恢复了记忆,是好是坏也未可知,但你可能要为了这事赌上性命!”
“说真的,谢安,我不想让你去!但我不拦你,你要想好!反正我一定会陪着你!”南宫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咬着嘴唇就快出血了。
良久,谢安没说话,只是呆呆的坐着,他能不去吗,老师傅说他原来也有个家,可他现在想都想不起来,十年寒暑,春去秋来,谢安早就把这个老人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谢安提起筷子嗓子干哑道:“先吃面吧。”
南宫闭着眼微微一叹,眼前这个少年,终于还是不出意外的很快做了决定。
这些年为了那位老师傅他不知道试了多少方法,牛肉加童家酒楼独酿的药酒红娘子就是其中之一,当时没钱谢安就亲自上山为童家去抓五步蛇,红蜘蛛这些剧毒之物,年份都是十年往上的才管用,而当时的他,还仅仅是一个凡人少年,街头孤儿,不是什么修行者,也没有那些神通手段。
有时候南宫想,这城里的人现在都羡慕嫉妒谢安能得到老先生青睐,可是他们不知道谢安背后付出了什么,这份运气,比之当初那个瘦弱的少年天天来去如风上山抓蛇捕蛛的九死一生,又金贵多少呢?
南宫刚提起筷子,谢安突然问道:“我要怎么做?”
“起码得入学讲武堂,否则,以你的修为很难接触讲武堂湖底秘境。”
谢安微微停顿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父亲跟王鑫是旧识又同属武当山道统,所以关系一直非常融洽,有一次他们喝酒的时候王鑫把这事儿说漏嘴了,不过他很警觉,开了个头就不说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促成此事的幕后究竟是什么人。”
谢安哦了一声,继续扒拉面条,南宫却担心道:“就是有一点,入学讲武堂会有难度,毕竟你这样一身修为,任谁也看的出来你不是去学本事的。”
谢安端起碗囫囵说道:“去讲武堂的不一定都是学员吧?”
南宫一头雾水,目不转睛盯着他,忽然心头一亮,震惊的张开小嘴!
“你是说.....”
谢安扒拉完最后一根面条放下碗,擦了嘴,笑哈哈道:“没错,当教习去!”
南宫楞在原地,姿势都保持在原来的模样,真是被谢安没有边际的脑子深深折服,笑骂道:“你这样的人竟然有一天能为人师表,我反正是想不到,最开始我还犯愁你怎么进讲武堂,没想到一个教习就解决了。”
谢安反问道:“我当不了教习吗?”
这一问,南宫脑中不禁回想起当年大山里虎口救她的如风少年,虽能救她性命却不肯将背后筒子里二十年以上的五步蛇换给她治疗走火入魔之病痛,那样执拗的他甚至不畏父亲举手开山裂石的掌力,若不是她苦苦哀求父亲,此刻眼前就没有后来这一位有趣的少年了。
南宫笑颜如花,轻声道:“可以,你当然当得了,用你的话讲,你不好不坏,刚刚好,这样的世道,有你这样的教习,想必也是他们的福气。”
谢安眉毛一挑,笑道:“那是自然,实话跟你说,要不是城南的菜馆小二黑一个人有时候照看不过来,我或许都另立山头,那样魏都城就有两个讲武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平时教书育人,偶尔切磋切磋,想想都有趣。”
南宫不听他的,言归正传道:“可是人家讲武堂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收教习吧?”
谢安摸了摸下巴,轻松写意道:“若有人不服,就打到他服嘛!”
南宫埋头吃面了。
谢安高声道:“结账!”
这条福荣巷是北街第二条巷子,与将军巷隔着一条槐树巷,此刻谢安的声音在武帝庙的老师傅耳中清晰分辨,老师傅皱了皱眉头,舔了舔嘴唇,嘟囔着骂道:“又一个人吃面,也不知道给老子带,真他娘的忘恩负义!”
骂完翻了身,提着那壶红娘子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又舍不得全喝完,搂在怀里。
谢安和南宫吃完面走在街上,秋风瑟瑟,各家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路上的人们有的见到谢安积极打两句招呼,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看到南宫却唯恐避之不及,尤其南宫腰上的那把狭长尖刀,更是给这凉夜平添了几分寒意。
谢安手里还有没吃完的那碟花生,一个一个的扔在嘴里,嚼的嘎嘣儿脆,南宫皱眉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已经和神殿结怨,如果染指天书,你又会成为大名府的敌人,你虽步入第三境界,可并不见得神殿和大名府有多忌惮,你要想清楚。”
谢安没说话,南宫叹口气。
两人一直走,直到出了城,谢安突然停下脚步。
南宫侧目,不自禁握紧了腰上的尖刀。
谢安看着远处破马镇上家家灯火,唯独东边不亮。
那是他的菜馆,白天走的时候,小二黑还在。
谢安眼色顿时阴冷无比,他有时候确实算不上个好人,比如此时此刻。
南宫来过不止一次菜馆,当然也发现了异样,下意识问道:“是谁?”
“田中正义。”
谢安的眼眸清澈见底,缓缓开合,长出一口气道:“来的真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