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说,如果活法还算体面,那么一般来讲,应该都有什么原因才对。
不过叶墨懒得多猜,看这个车夫走南闯北,应该知道不少事情,而这东城门外的茶肆指不定也是老汉恰好知晓的范围。
老汉闯荡江湖多年,一听这话,哪能不知道少爷想法?不过是好奇是否有离奇身世或者特殊背景罢了,像这样的想法,但凡知道这个茶肆的人,不可避免地几乎都会有。
这趟旅途摊上的这名金主少爷虽然看起来身份高贵得紧,随身有这样的美娇娘陪同,竟然好像还有些不假辞色?本以为是那种见惯了荤腥要去山间野外寻些清淡的那种纨绔子弟,本以为见到那茶肆美妇,便会流露几分本性,想不到竟然也会像我们这种对那美娇娘想都不敢想的升斗小民一般,也会好奇这种问题?
究竟是打听清楚背景再考虑是否‘下手’,还是只是单纯好奇?
希望是后者吧。
思想较为憨厚的老汉想了一圈,实在找不到借口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道:
“少爷,这对母子是东城大石铁匠铺家眷,大石铁匠铺口碑极好,生意红火,不过后来铁匠铺刘大石应城主令从了军,不到三月,刘大石已然纳入铁战营,后来兽潮来犯,战死于这段城墙前,乃是当之无愧的遇难烈士。”
叶墨肃然起敬,旋即表情疑惑道:“城主令?”
车夫:“兽潮来临之际,除妇孺老弱之外,康城全民皆兵,安城主有令,凡自愿出城迎击兽潮者,派发铠甲,兽潮结束后每人赏三枚二阶白玉符,若有不测,家眷永受庇护。”
叶墨点头,原来如此。
知道情况后,再看向这母子二人的目光便多了一些不忍和钦佩,有些矛盾。
车夫见他目光纯净,不由放下心来,继续说着故事:“那时候刘大石遗孀腹中孕有一子,早在出生之前,便已经列入清明书院未来学员册中,也有一笔不菲抚恤金。然其妻子哀其早逝,结庐在此,扬言要在此陪同丈夫,一同养育孩子。”
允儿姑娘听得心神摇曳,目露凄美之色,竟是有些痴了。
车夫:“这里既然是城外,自然不会有多安全,一些军中刘大石的同袍不愿母子俩在此地涉险,纷纷前来劝阻,又纷纷失败,拗不过这位奇女子。”
车夫:“但生活总要过,抚恤金总会花完,这位妇人便在这里开起茶肆,托人帮忙之下求来一些破旧家具,充当茶客落脚之处,时来已有七八年光景。那个小少年的年龄,差不多就是茶肆营业的日子。”
车夫一直压着声音,看着那茅草屋用个破木框支棱出的空窗子里,那道人影忙东忙西,微微停顿。转头看看叶墨表情,见他有些感慨,摸了一把胡须,微微点头。
叶墨猜测道:“所以虽然已经是城外,本来兵士管不到这里,但也无人敢在这里放肆,有很多同袍都关注着这里?”
他这是想起了刚才那个无意中差点逃单的瘦弱男子,城门口四名兵士投过来的眼神发冷,明摆着假如那人犯事,他们自会出手。
车夫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