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黑暗、潮湿与阴冷,让江梅感到恐惧。
她开始说话了,她说我们的声音能够让她减少一些恐惧。
她带着哭声说着,讲到了自己的从前,讲到了追求自己的男友,讲到了为什么也会被生子骗到这里,讲到了和我一样愚蠢的发财梦。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眼泪。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被父母宠起来的女人,哪里会想到自己会被奴隶一样的对待。
这个可恶的传销组织成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把我和吴庆、江梅联系到了一起。
江梅说:“我想家。”
我和吴庆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我们知道,这时候说的任何话都是徒劳和苍白的。
终于,江梅在低声啜泣中睡着了。
我希望她能做一个好梦。
我也期待自己能做一个好梦。
第二天,我刚刚睡醒,大铁门被打开了一个缝,两个窝头扔进来以后,那透进来仅几秒钟的阳光又被切断。
大门关闭的声音把江梅吵醒了。
我和吴庆把一个窝头给了江梅,剩下一个掰成两半。
江梅说:“我吃一半就行了,我本来吃的就少,你们两个关的时间长,你们多吃点。”
见江梅很坚决,我接过了半个窝头,又掰成两半,分给吴庆一半。
我们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咕咚喝了几口有异味的水。
我们吃完“早饭”,又各自倚着粗糙的墙壁说话。
江梅问:“咱们还能出去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吴庆也想知道,答案却谁也不知道。
为了缓解这死一般的气氛,我开始给他们讲我的女儿,讲她们小时候的糗事,我从楠楠出生时候讲起来,一直讲到我离开,讲了那年她摔倒时候我和媳妇被吓得魂飞魄散,讲她吃鸡腿时候差点噎着,又来讲到我离开的时候,楠楠还喊了我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