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蒙偏过头看去,可不是嘛,那正在办事的公鸡,脚上还挂着一段草绳,而公鸡的身后,时而有母鸡探着头,在盛着盐水的破陶片中汲水,而昨日拌匀的盐水,也不知是阴干还是如何,竟是差不多见底了。
虎子继而说道:“师父,我平日就觉得这公鸡机灵,怕是昨日公鸡吃了盐水,这才唤了伙伴过来。”
是这样吗?
我怎么觉得,这只公鸡分明是守着陶片盐水,用来要挟这些母鸡,好让母鸡臣服自己的那个啥呢…
你看公鸡现在这幅嘴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娘滴,这么多母鸡,也不怕猝死啊…
尽管董蒙心中不平,见到这幅局面,不管其它母鸡吃了盐没,但是公鸡没死,多半自己萃取出的氯化钠,肯定是能够食用的,当即,董蒙翻开麻布包裹,伸手捻了一些粉末,用舌头舔了一下。
嗯!
果然是咸的。
这下可以放心了。
虎子昨日就想尝尝,加上脑补了一层神仙光环,也学着董蒙模样,尝了一点,继而两只眼睛开始发光,惊叹道:“师父,盐味真是好正,这是精盐啊!”
董蒙板着脸,道:“虎子,不许与任何人说起!”
“是的,师父!”
虎子连连点头。
汉代这个时候,还是两飨的习惯,就是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吃一顿饭,傍晚太阳落山时候吃一顿,没有午饭这个东西,眼见虎子已经煮了小米粥,董蒙今日起来的早些,肚子隐然有些饿了,简单的洗簌过,就着碗口喝了一碗,竟然感觉味道还不错。
往日时候,虎子这些孩子,便给公孙方赶过鸡,因公孙方受村人尊敬,也不会有人偷了鸡去,虎子没管着几只鸡,待到吃完米粥,便做些洗刷事宜,董蒙依旧捧着石头乌龟,片刻不离手,生怕有什么事,自己不能立时得知。
日头又升起了一竿,虎子采了草籽喂鸡,董蒙倚着门辕,聊然的望着鸡群,不知所想。
忽而院前有了敲门声,只听得虎子欢呼,道:“婶婶,阿月,你们怎么来了?”
董蒙坐起身来,见到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女童,正在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阿月,快给恩人磕头。”
妇人催促着女童,迈着小步走过。
阿月当即伏倒在董蒙身前,口中童声清脆,磕头道:“阿月谢过恩人救我性命。”
“起来,起来,使不得。”
董蒙慌忙站起身来,扶着阿月手臂,毫不费力的将阿月搀起来,入手处便觉得皮包骨头,怕是一只手就能将阿月提起来。
顺着阿月,董蒙再看向阿月母亲,此时,这妇人已经没有了前日的憔悴,发髻多有修整,脸面虽然不复红润,亦是没有长年的皱痕,董蒙恍然发觉,若是轮年纪,怕也过不了三十,搁着半个月前,董蒙都要叫小姐姐…
虽然是跟古人女子说话,董蒙还是有一颗钢铁直男的心,手中隐隐出了汗,胸腹斟酌一番,道:“那个,鄙人董蒙,是虎子的师父,这个…这位怎么称呼?”
“民女王氏,谢过先生救我小女。”
说着自称王氏的妇人,矮着身对董蒙一礼。
董蒙忍着心中激动,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本事,嗯,对了,阿月还发烧吗?”
王氏面上有了疑惑,迟疑道:“发…先生…”
差点忘了,她们根本不知道发烧是啥意思,也不知道没有平舌音的这个词,不然,就不好解释了...
“等等。”董蒙跑到屋里,取出温度计,然后就着水缸冲洗了一番,再举到阿月身前,摇晃着,道:“阿月,张嘴,别让它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