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阵喝彩声如海浪般席卷整个广场,而这一次的欢呼,是送给希尔格斯的。
只见弗瑞莱特已经从被动招架变成主动进攻了,细剑在他手中就宛如一条干练的活蛇一般,迅猛而精准地朝前刺进。
礼尚往来,这也是切磋中的一种常态,甚至已经演变成一种独特的礼仪,交战双方都是帝国英杰,自然也是谦谦绅士。
希尔格斯当然也不心急,能在万众瞩目之下展示自己的风采自是难得的机会,毕竟身为龙骑士,平时都是深居简出的,虽然名声响亮,但并不能获得像现在这样实质性的喝彩欢呼。
所以面对弗瑞莱特的进攻,他也微微一笑,施然应对,一把大剑舞得密不透风,卷起的气流甚至让挨近台前的观众们的脸都隐隐生痛。
弗瑞莱特的剑术显然得到了其父的真传,在帝国著名剑士排行中,弗瑞乔纳的名字永远是位居前五的,就连公认帝国剑术第一,现任监察总长的尤克今也在很多场合公开承认自己并没有把握赢过弗瑞乔纳手中的剑,虽然这算是对年长者的谦逊,但无疑也彰显出弗瑞乔纳剑术在帝国举足轻重,精妙而高超的。
帝国剑术分三大流派,一派是重剑术,就是希尔格斯所习练的这种,偏重于力量对剑的掌控,剑身一般都长大厚实,砍杀的时候有着剑的锋利,也有榔头般的狠劲,刚猛而霸道,非身强体壮之士是难以玩得转的。
一派是破剑术,尤克今便是其中的顶尖高手,对剑的要求没有重剑术剑士所需那么苛刻,偏重于身法与技巧的结合,剑法自然也更为繁复灵巧,非有大毅力之人是难以在破剑术上有所成就的。
还有一派是集合重剑术和破剑术之所长而衍生出来的击剑术,追求的是力量与技巧的结合,招式简单,人人可习,是一种普及最广泛的剑术,因为它每一招都是杀着,干脆利落,不光士兵们喜欢,不少随时准备拿命换钱的家伙也是它的铁杆拥趸。
而弗瑞乔纳所习的剑术却完全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他自己称其为缠剑术,是他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独创的,因为面对兽人的巨斧凶刀,什么重剑术破剑术击剑术都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一磕就能把人的手臂都震断,还怎么打?
而缠剑术的要旨就是卸,承,转,逆四字,卸就是先卸去对手的力道,不正面硬刚,然后是承和转,用剑通过巧妙的弧度轨迹消解对手的力量和攻势,并把这种力量逐渐累积到自己的剑上,然后是逆,细长的剑体往往能让对手出乎意料地遭到一记悍然回击,饶是彪悍的兽人也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杀着,实战效果是非常可观的。
可惜的是,如此精妙实用的剑术,弗瑞乔纳并没有公开传授出来,倒不是他自私小器,而正是大公无私的秉性让他不得不选择把缠剑术雪藏起来,因为他与幽森极为不和,尤其看不惯他挟军自重却坐看奥兰帝国覆灭的嘴脸,自然不忍让自己的心血结晶被幽森所利用,对帝国的忠诚差点让他自裁殉国,只是看着两个年幼的儿子才忍辱苟活了下来,却也就此辞别军伍,回到自己的家里关门闭户,再也不过问世事,直到在穆图要塞最危机的时刻才重新披挂上阵,最终壮烈而亡!
因此那时幽森也奈何他不得,也只有随他去了。
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新的帝国虽然少了一个垂暮英雄,却多了两位少年英才。
比起弗瑞莱特来,其兄弗瑞尔特的英名自然要雄厚得多,作为第五军团最年轻的统领,无疑是帝国军队中最耀眼夺目的明星,只是可惜多仑一战,英年早逝,让整个帝国都少了些明亮的颜色。
弗瑞莱特此刻专心致志,手腕如同灵活的藤条上下左右不停翻飞,一道道白色剑光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追着希尔格斯的大剑犹如跗骨之蛆,粘触之间,却温润有余,若即若离,直看得大家怦然心动,当真是惊艳非凡,异彩纷呈。
“尊敬的希尔格斯队长,其实我没想到这一场就会和你对打。”
弗瑞莱特手中并没有一丝停顿,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哦?那你原本想和谁打?”
希尔格斯对这位年轻的对手也满是欣赏之意,一边轻松招架,一边也微笑着轻声问道。
“埃里克,我本来以为这一场是轮到我和他对阵的。”弗瑞莱特很坦诚地说道:“看这赛事的安排,埃里克挤进决赛是毫无悬念了,这倒让我很是担心不已呢。”
“你担心什么?”
希尔格斯一听这话,手中不知怎么忽然迟滞了一下,大剑居然横掠在空中再无变动,若不是弗瑞莱特察觉不妙,猛然收势,接下来的那剑定然会把希尔格斯的几根手指给齐齐削掉。
台下观众立马发出一片嘘声,无不觉得这短暂的变故有些莫名奇妙。
弗瑞莱特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队长莫非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希尔格斯回过神来:“接招吧!谁胜了才有资格进入决赛!”
希尔格斯开始施展出凌厉的剑招,横劈掠斩间把弗瑞莱特直逼得快退到平台的边缘了。
弗瑞莱特摇了摇头,满腹心事地边说边接招道:“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不是早已经内定好了的?”
希尔格斯或许勇猛,但太过耿直的性格让他毫无心机,惊讶地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哼哼,原本我还不敢相信,但现在完全确定无疑了。”
弗瑞莱特面色一凛,冷笑道,与他之前颇具亲和力的神色简直判若两人。
“你……居然敢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