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胜了又怎样?你想做皇帝吗?”
“不,侄儿当尽心襄助陛下,或许因此也能感召幽川老弟……”
“什么叫感召?现在幽川做得并没有错,朕杀戮太过,早失民意,走到这一步,朕才发现一开始就选错了道路,若是当年听从你们的意见与兽人和谈,也不至于现在无可回旋。”
“但从预言来看,侄儿现在也认为陛下做得没错,虽然这个目标太过于强大而艰难无比。”
“所以朕现在心甘情愿承受所有的后果,幽川始终是朕最爱的孩子,他的命运虽然不能被朕所掌控,但为了亿万帝国子民,为了所有人类和生灵,朕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给他一些警示和忠告,朕就不相信他怀抱着刻骨铭心的哀伤之下,还会泯灭最后一丝良知变成那该死的邪恶煞星!”
“那我该怎么做?”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保存好帝国的力量,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临,你就是最后的壁垒!”
“陛下,这个预言是从何而来的?”
“三百年前,死灵谷。”
“……”
身为帝国统帅,幽森自然清楚无比幽山这句话的意思,三百年前,奥兰帝国初立,新皇幽坚亲率十万大军远征疾风荒原,却在死灵谷全军覆没,据说是被死灵大军截杀殆尽的,导致年方六岁的太子幽强不得不在母后的辅佐下登临帝位,终成一代圣君,这段历史是明文记录在帝国史册中的,人人耳熟能详。
直到幽川的死讯传来,幽森亲自检验过他的遗体后,才松了口气,万幸这个可怕的预言终于终止了它恐怖的脚步。
一点哀伤,更多的是欣喜,同时不可避免地滋生出了复辟奥兰帝国的欲望。
而因为幽川才达成的协议却如铁笼一样束缚了自己,虽然军权在握,但对帝位也只有望而兴叹,毕竟洛蒙主教那巨大的身影就是自己无可逾越的障碍,所以自己只有韬光养晦,很少直接插手和干预帝国政事,甚至格外注重起自己的名声和威望来,对待下属不再那么严厉,对反对自己的人也不再那么苛刻,换句话说,他在有意无意地习练怎么做一个好皇帝,与教会的关系也不再那么紧张,甚至还经常组织牧师们到军营去传教,对用光明和爱去充实将士们孤寂的内心也深表赞同。
但幽森越这样做,他越发觉得自己距离那个宝座越来越远,甚至经常质疑自己的野心是不是纯粹是自己的欲望在作祟,因为比起克苏拉实打实卓有成效的作为来讲,自己的所有设想都是空中楼阁,真让自己坐在那个位子,能不能做到他一半好都难说。
而幽森的纠结自然让他的那批忠心耿耿的手下感到郁闷,身为奥兰皇室仅存的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居然甘居异姓皇帝麾下,自然是这些颇有血性的汉子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满就会产生牢骚,牢骚过多就会激发愤怒,而愤怒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会失控……
因此虽然克苏拉和幽森都保持着绅士般的克制和礼让,但各自的手下却难免产生碰撞,起码帝都的各个酒馆,就是他们难得找到的战场。
因此当这两道让人振奋的消息前后脚地响彻帝都时,不光街道成了欢乐的海洋,就连那些平日少人问津的小酒馆也是人满为患,美酒能助兴,能放大欢乐的感觉,所以成了最紧俏的商品。
“大哥,这桶酒可是我先要了的!”
在帝宫后面不远,一个偏僻小巷的小酒馆里,一个脸上长满了疹子的年轻士兵把手按在了侍者刚搬出来的一桶酒上,彬彬有礼地对一位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的壮汉说道。
这位壮汉腰间挂着一把制式配刀,显然是一位帝国军士长,当即横眉怒张地吼道:“奶奶的,既然叫了老子大哥,总得孝敬孝敬老子吧?”
一双大手便也死死地搭在了这个年轻士兵的手上,欺压之意昭然若揭。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叫的是大哥,又没叫你爹。”年轻士兵似乎并不把他的嚣张放在眼里,嘴角甚至还透着一丝轻蔑的味道。
“呦呵!你奶奶的……”
“抱歉,我身上可没那玩意……”
“哎呀!这哪冒出一根狗尾巴草装硬刺啊!看来老子得好好捋捋才是!”
说着,这个壮汉一只钢爪般的手就把年轻士兵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像捏一团毛巾一般似乎想把它直接挤出血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