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图赤假装不知道一众高层那几乎要冒火的眼神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很大方地敞开双手朝丹尼斯公爵走了过去,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欢迎钦差大人莅临我鄂赤族,这边请……”
丹尼斯公爵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渥比乌,对鄂图赤的举动显得很是冷淡,甚至根本就只是被动和鄂图赤拥抱了一下,脸上仍旧无任何表情,仿佛他脸上的肌肉已经被荒原夜晚的寒冷给冻僵了般。
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但公爵显然并没在意这个问题,他的眼睛漠然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朝阳初升,白色的城墙在金黄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为金灿辉煌,就像刚出炉的巨大金黄蛋挞摆在荒原上。
若搁在往昔,丹尼斯公爵定然会趁兴赋诗一首,虽难流传千古,但足以令帝国人对这座隐藏在东方的神秘城池向往不已。
可是公爵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渥比乌的神奇和特色在他眼中都和一座普通城池没什么区别,很难激发他早已经麻木了的感觉一样。
他显得格外心事重重,或者也可以说是心不在焉,给人感觉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正被人强迫做着自己不喜欢干的事情,虽然埋怨和不满都被他很好地掩饰掉,但他身上自然焕发出来气息很容易就能让人感觉到他倔强的孤僻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鄂图赤身为一族之长,自己的热情相邀却受到冷遇,自是有些生气:“公爵大人,你是代表陛下出使,还是只代表你自己?”
公爵懵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失国礼了,赶紧使劲搓了搓脸,这才微笑道:“非常抱歉,亲爱的族长大人,渥比乌的奇观彻底把我迷住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说完,他很爽朗地摊开双臂与鄂图赤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鄂图赤这才觉得满脸生光地大笑起来:“哈哈,我就说嘛,如果渥比乌都不能打动你这位天才的诗人,这个世界也未免太无趣了。”
公爵这才终于找回一点自我一般,跟着鄂图赤哈哈大笑起来,并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朝城里走去。
一众鄂赤高层显然对鄂图赤的表现感到不满,山羊胡子走了过来,挡在了他们前面,躬腰行礼,然后用漏风的嘴大大咧咧地说道:“尊敬的族长大人,我们觉得你现在有必要给我们解释一下,如果公爵大人是钦差,那么另一位现在显然还没起床的钦差又是怎么回事?”
公爵一听也是一脸讶然:“另一位钦差?”
鄂图赤面红耳赤,毫无半点表演的成分尴尬道:“钦差大人,这个事说来真让人惭愧,我显然被一个从帝国来的年轻人给骗了,我们是在托纳城接到他的,以为托纳王都知道他的身份就没再核对一遍,谁知被他冒充钦差骗吃骗喝,关键的是,他还斩杀了我们的鄂忽赤首领……”
公爵大人却一下来了兴趣,原本死鱼一般的眼睛居然眨巴几下就变得清澈透亮无比:“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胆大包天的骗子?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鄂图赤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道:“不单是我被他蒙骗了,就是狄古族长珈风和两位洛雅尼迦,以及他们……都被他骗了,他装得太像了,举止和谈吐都像极了帝国的贵族,你也知道,我们三族很少恭迎帝国钦差……”
公爵大人哈哈大笑:“看来这是个很喜欢钻空子的家伙,说得让我都有些迫不及待见到他了,他人呢?现在哪里?”
鄂图赤把手一指底部大殿的门口:“喏,他正站在那看我们呢!”
公爵大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发现在大殿门口,有一个小白点正沐浴着金色的朝阳朝这边张望,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很快便躲回了大殿里。
公爵愕然:“咦,这个家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鄂图赤大惊:“公爵大人见过他?”
公爵却又摇摇头:“隔太远了,但瞧身影好像有点熟悉……”
鄂图赤镇定道:“等下把他抓来让公爵好好辨认一下,这家伙胆敢冒充钦差,自然就交由公爵处置了!”
公爵点点头,很严肃道:“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件,因为它关系到帝国和三族的友好关系,任何人都不得拿这种事情来谋取无耻的私利,如果查明属实,我自然只有把他带回帝都请陛下发落了,等待他的,不是绞刑就是断头,这个请族长可以完全放心。”
鄂图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我放心个屁!也不知这家伙有什么后着,我可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别真的弄得无法收场啊!”
表面上却哈哈一笑:“那是当然,公爵大人为国尽力是本分,我们三族能为陛下解忧也是难得的荣耀。”
山羊胡子带着一众鄂赤高层见鄂图赤表现得也像个上当受骗的人一样,自然也就把全部的怒火都撒向了幽川,尤其想起自己还跪拜过他,真恨不得把那不争气的膝盖都给挖掉重换一个才好。
一行人刚下到广场,却见幽川自己反缚着双手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并直接小跑到了鄂图赤和公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