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后面是一个暗道,墙壁上每隔不远的墙壁上都点着油灯,里面弯弯曲曲的却是看不到远方。两人走进了暗道,瘦小的黑影悄悄说道:“林提举,属下可是只到了此处地下的大厅,里面的情景属下并不清楚。”
这两人正是林贵平和探事司的逻卒张四,林贵平悄声回答道:“四郎,你怕什么,我二人随机应变就是,你若是怕了便在大厅里吃吃酒接应某家,某一人进去打探一番。”
张四桀桀的笑道:“提举莫不是想去吃那鬼矾楼的独食吧。”
林贵平气乐了,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说道:“你小子少啰嗦,还不赶紧前面带路。”
两人借着油灯的亮光七拐拐,来到了一处高高的大厅内,这里本来是三个地下水渠汇聚的地方,聚集在此的丐帮帮众将此处挖出了一个大大的厅堂,厅堂四壁悬挂着粗如儿臂的大烛,照的地下厅堂亮如白昼。
厅内精心装饰了一番,地面毛毡铺地,墙壁白漆粉刷,还有不少文人留下的诗词手迹,厅堂里琴棋书画样样都有,一个小娘子弹奏着古琴,一曲舒缓的曲调在洞中回响,这氛围与真正的白矾楼还颇有些相似。
林贵平吃惊的四处打量眼前的景象,想不到一个地下的水渠还能弄成这般模样,厅堂的通道深处传来了投掷骰子和隐隐的欢呼叫嚣声,看来这无忧洞里的地下赌坊生意还很是兴隆。
一个小厮打扮的帮众上前,叉手行礼道:“二位客官,本洞有青楼、赌坊和酒肆,不知二位想与小娘子饮酒唱曲还是试试手气。”
林贵平是来打探消息的,自然不想去赌坊凑热闹,于是说道:“博士,你且先带我等去酒肆吃上几杯酒水,稍候再来行乐。”
小厮裂开嘴巴笑道:“好嘞,客官请随小的前来,别看我等这无忧洞在地底下,可酒水、菜食样样都不含糊,炒菜也有。”
林贵平诧异道:“那炒菜油烟甚大,在洞子里炒菜不呛人么?”
小厮指了指头顶道:“我等在地面上炒菜,炒好后便用升降的架子放入洞中,客官尽管安心享用,定不会有油烟呛人。”
林贵平和张四两人走进了左侧的巷道,走了二三十步又是一间大厅,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里的布置与白矾楼一楼甚是相似,只是地方略小,酒肆里坐了十几桌食客,看来生意很是不错。
酒肆的博士上前来也是一番唱菜,菜谱里还有潇湘馆赖以成名的黄焖鸭、老姜仔鸡、爆炒猪杂,搞的真是似模似样。
林贵平随意点了几样菜式和一壶酒水,酒食上桌后,两人一尝味道还真是不错,酒水亦是正宗的苏州老窖低度陈酿,酒味醇正,并未掺水。
林贵平不由感慨不已,轻声问道:“四郎,这无忧洞内的酒水菜食甚是不错,丐帮众人为何不到东京城里公开经营,何必躲在无忧洞中像个老鼠一般,还须时时提防开封府查封。”
张四也低声答道:“提举有所不知,若是在东京城里经营,没有官府中人撑腰,行会和衙门的吏员便会时常上门找麻烦,酒税又高,进出城门的菜蔬也不便宜,哪里能轻易赚到银钱?此处躲藏着开店,只须给开封府的巡军铺送些银钱,其他什么税费都不必交纳,还不用受衙门的气。此处的菜食虽比白矾楼便宜不少,无忧洞挣的可一点不少。”
林贵平点了点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东京城里营商和当初的苏州城内市场里的摊贩一般无二,都承受着官吏和行会非法的盘剥,没有背景的小店铺还可生存,而大点的店铺没有官府的背景根本无法支撑下去,林贵平叹了口气,两人不再说话,竖起耳朵听旁边食客的聊天。
张四身后的几座食客都在谈论些风花雪月,几个嫖客怕是刚刚从鬼矾楼的温柔乡里出来,脸色**之色还未消退。
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狎邪的笑道:“这鬼矾楼的小娘子们真是娇滴滴像水做的一般,丝毫不比白矾楼的差,某这次可是过足了瘾。”
另外一个胖子满脸淫荡的笑容问道:“郎,难怪你吃喝的如此之多,想必那小娘子把你榨干了吧?”
几个嫖客们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起来,獐头鼠目的郎说道:“胖子,你早早便出来了,是不中意那小娘子还是你老兄身子不行啊。”
胖子摇摇头,满脸晦气的说道:“非也,某却是不耐那小娘子处处念叨什么光明之神,又给某家讲经,这好好的烟花巷子,说什么佛祖菩萨讲个甚子的经书,真真大煞风景,某便懒得理睬,吃了一杯茶水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