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酒楼,走进里面一看,果然是酒气和墨香同飘、佳肴与词诗齐扬,店内墙壁上四处都是文人才子们留下的佳句墨宝,一楼散座的食客也大都是些宽袍大袖的文人才子。
四人上了二楼,进到阁子里,此处的阁子不过半人高,以花草和雕栏隔开。
一行人落座后,酒博士看了茶,那小厮又开始唱菜:“角炙腰子、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羊、羊头签、鹅鸭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鹌子、生炒肺、炒蛤蜊、炒蟹、炸蟹、洗手蟹,样样都不缺哪。”
吴梦随便点了几样没吃过的菜,要了米饭,酒博士上前问道:“客官可要些什么酒水,本店有苏州烈酒、果酒,还有本店自酿的新酒,虽未发卖,在店内还能品尝到,其他正店的酒水也有。”
大宋的规矩是中秋节新酒上市,吴梦知道这些,便道:“那便打上两斤新酒过来。”
点完酒食,几人眼望窗外的金明池,仿佛来到了苏州城外的园林,初秋的金明池暖风馥郁、池畔垂柳依依,可惜此时不对外开放。
金明池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湖,湖中波光粼粼、浪涌霜雪,大湖与汴河西水门相接,湖畔四周垂杨蘸水,烟草铺堤。
正南处一座楼门,与那琼林苑的宝津楼相对,楼门内自南岸至池中心,有一座大型拱桥,桥有三拱,长数百步,桥面宽阔,这拱桥便是后世闻名的飞虹桥。
听说此处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开放,允许百姓进入游览,届时东岸临时搭盖彩棚,百姓在此看水戏,西岸环境幽静,游人多临岸垂钓。
三年一度的金榜高中的进士们,游街三日后,随即一赴琼林宴、二刻题名碑、三赏金明池宴。
到那时也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会在此流连忘返,期待满腹经纶的风流才子能青睐自己一眼。
吴梦臆想了一会,摇摇头想了想自己还得描绘那枯燥的图纸,至于怀春少女,还是留给进士们吧。
酒博士一走,却进来一个闲汉,神秘兮兮的问道:“客官可要看今日的新闻纸,最新朝廷消息!”
吴梦笑了,大宋还真是风气开化,连民间报纸也四处兜售,当下拿出几枚铜钱买了张新闻纸,丁睿凑过来看了看,问道:“师父,新闻纸为何物?”
吴梦答道:“都是些民间的手抄,据闻是“内探、省探、衙探”等等报料人提供的时政消息。”
丁睿一头雾水,继续追问道:“师父,什么叫内探、省探、衙探?”
吴梦边看边笑道:“那是些专门打探从门下省,中书省,或者各级衙门之消息的人,官府称这新闻纸有‘撰造之命令,妄传之事端,朝廷之差除,台谏百官之章奏,还有意见之撰造’,百姓们却以为新闻纸的可信度有成。”
景灵道:“先生,新闻纸上面写了些什么时政消息。”
吴梦道:“呵呵,写的消息却是不少,待某念来:‘秋七月初一,日食。初五,新建景灵宫万寿殿。’,消息还不算晚。”
他接着念道:“还有高官亲眷升迁之消息:‘以宰臣丁谓之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丁珙为太子中允,赐绯袍,冯拯之之子内殿承制冯端己为六宅副使,枢密使曹利用之子供奉官、合门祗候曹渊为内殿承制;
参知政事任中正之从子任彭为侍禁,王曾之子奉礼郎王纲为大理评事,枢密副使钱惟演之子光禄寺丞、馆阁校勘钱暧为秘书郎,张士逊之子将作监主簿张友直为奉礼郎’……”
吴梦念罢点了点头道:“不错啊,朝廷大臣荫子升迁的消息都有。”
说罢继续往下看去,一会儿奇道:“里面居然还有官员的奏章,民间探子可真是厉害。”
景灵笑道:“先生,定是探子花钱从官员那处买来的,新闻纸苏州好似没有,可能仅东京城里才有。”
丁睿问道:“师父,若是新闻纸胡说道,那百姓不就容易被蛊惑?”
吴梦放下小报,想了想,答道:“新闻纸须得管制,不可胡编乱造,哗众取宠。新闻纸是个双刃剑,引导妥当,百姓可以用来监督衙门官员,了解施政方略。
若是掌管不妥当,那必是祸乱朝纲之载体。过上几年营田司衙门也得办上一份,台湾的各项施政方略和大宋本土的时政新闻都登载出来,让百姓们清楚明了。”
四人正说话间,酒楼小厮殷勤的引着几个穿着不俗的少年入内,丁睿一看便呆住了。
他轻轻的对着吴梦说了声:“师父,旁边阁子里来的是太子,还有陈坤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