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政赶紧出门直奔崇政殿,来到殿外,瞅了瞅全身上下,整理下衣冠,进殿拜见皇帝赵恒。
赵恒正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案几沉思,听到周怀政来了,抬起头道:“不必多礼,朕唤你前来是有事相询。”
周怀政心里砰砰直跳,连忙称是。
赵恒又道:“枢密院呈来朱能的奏疏,报永兴军有天书降世,朕欲派人前去取回,朕寻思天书初次降世乃是你去取的,一事不烦二臣,此次朕欲遣你前去迎回天书。”
周怀政拱手作揖道:“陛下,这永兴军知军乃是寇老相公,小的以为让寇相公迎回天书方为上策。”
赵恒怒道:“你这愚夫,那寇准冥顽不化,当年天书封禅之时便上书反驳,令朕颜面扫地,他怎会迎回天书。”
周怀政额头直冒冷汗,咬咬牙道:“陛下有所不知,天下人皆知寇相公一向不信有天书降世,倘若他自去迎回天书,岂不是天下臣民皆会确信天书之事?”
赵恒闻言怒气稍减,抚了抚额头道:“你如此一说,倒是有理,可那寇准倔强如斯,怎会迎回天书?”
周怀政信心满满的说道:“若是陛下相信微臣,微臣愿去说服寇相公。”
赵恒当然愿意寇准向自己低头,于是疑惑的问道:“切莫胡吹大气,你又有何良策能说服寇准那老匹夫。”
周怀政上前一步细声细气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赵恒边听边频频点头。
待周怀政说完,他点头赞许道:“此计甚妙,那便依你之计去行事吧,此事定要办妥,不可有丝毫差错。”
周怀政忙躬身道:“请陛下宽心,微臣定然全力以赴。”
周怀政一路走回资善堂,现在万事具备,只差寇准的上书了。
他默默念道:寇相公,在下可是费劲了精力让圣上召回你,好让你辅佐于太子,你老人家可千万别不识好歹,浪费了某家的一片苦心。
晚间下学时,王曙正要出宫回家,走出资善堂时却被一內侍拦住。
內侍躬身行礼道:“学士,都监有请,请学士去值房叙话。”
“哦,那你前面引路吧。”王曙一头雾水,这周怀政有什么事找自己。
来到值房内,周怀政赶紧起身行礼道:“学士快请坐,在下刚煎了好茶,请学士品尝。”
两人分宾主坐定,品茶半晌,王曙有些不耐,问道:“不知都监找在下何事。”
“上次听学士说道寇相公壮志未酬,在下深有同感,寇相公一代人杰,埋没于西北州军,不得回朝,殊为可惜。”周怀政叹息道。
“谢过都监,不过眼下王相公在朝,老泰山怕是回朝无望啊。”王曙叹道。
“不然,学士可是听说这永兴军有天书降世一事?”
“朝野皆传,如何不知。”王曙道。
“此乃寇相公之大机缘啊,此事若是运作的好,寇相公回朝在即。”周怀政神秘的说道。
“哦,竟有此事,都监且说说看如何运作。”王曙顿时来了兴趣。
“学士,这天书封禅一事,本就是圣上的意思,寇相公何必硬抗,此次天书降临乾佑山,只须寇相公上书朝廷,言称确有此事,不出一月,定然回朝。”周怀政斩钉截铁道。
“唉,都监是不知某那老泰山的脾气,让他上奏天书降世,除非日头从西边升起。”王曙一听便泄了气,摇了摇头说道。
“学士,寇相公已然五旬有余,再不回朝,这一生所学定然付之东流,寇相如今定然是壮志未眠,故此事非学士前去劝说不可,学士想想,寇相公回到朝中一展抱负,中兴大宋那是何等荣光。”周怀政循循善诱道。
王曙已然心动,可又怕岳父还是如以往那般又臭又硬,自己过去劝说那不是讨骂。
他正在踌躇间,周怀政又加了把火,他小声道:“学士还有一事不知,陛下对王相公已然不喜,恐有罢相之念,寇相公此时如不回朝,只恐花落别家。”
王曙心中怦然一动,忙问道:“都监此话可是属实?”
周怀政笑道:“学士若是不信,过上几日便知,请学士还是早做准备为妙。”
双方端起茶碗来心照不宣的一饮而尽。
过得几日,商州传来消息,州衙抓捕一个道士谯文易,私藏**,能以道术使六丁六甲神。
这道士入狱后慌乱不堪,口不择言交待出与王钦若熟识,曾经数次出入王相府邸,还得了王钦若的赠诗。
消息传开,朝野一片哗然,堂堂政事堂首相,居然和一个私藏**、身怀邪术的道士来往。
王钦若听闻消息后顿时眼前一黑,完了,这宰相只怕是当到头了。
王曙听到消息后却是精神大振,他急忙告了假,骑上快马往永兴军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