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撇撇嘴道:“又是你这家伙,这么大个人,还有不菲的掌柜工钱,也不交束脩,专司偷学。”
林贵平嘿嘿笑道:“今日小弟请哥哥喝酒,这般好的传递消息之法当浮一大白。”
吴梦有心栽花花不开,想让学童们吹唢呐来军训的想法是落空了,这些小子们肺活量还不足,根本吹不好。却又无心插柳柳成荫,让林贵平把密码之术传给了朝廷。
此后大宋禁军和皇城司密探们各有各的密码本,契丹和夏州党项人再也无法破解宋人探子的情报。
枯燥的教学一日复一日,待到深秋里,学子们也逐步掌握了基础的机械知识,动手能力也逐渐增强,这时候吴梦又开始为难学子们了,怎么为难?
学童们个个都要当师父,分成三个小组,手把手的为煤炭作坊的帮工、村里的张木匠、王铁匠及其徒弟们传授公制尺寸和各种公差配合的知识。
学童们白天在学堂上课,夜间则进到工坊内辅导工坊的工匠,一个时辰的授课后,还得回来完成白日里布置的课业。
工坊里的工匠们在学童的指导下,手执鹅毛笔,用木尺、木三角板、圆规自行绘制机械制图。
丁大胜夜里来到工坊观摩了一番,看到热火朝天的学习场面,连连点头。
再看到工匠堆里正摇头晃脑讲解着公制单位与制图的丁睿,他内心满是自豪,三郎可真是出息了,区区八岁的孩童却能够教授几十岁的工匠。
丁大胜用力拍了拍手掌,正在学习的工匠们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东家。
丁大胜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诸位工匠如此好学,当真是可喜可贺,某在这里有一言告诉诸位,考试第一名者奖一贯钱,第二名七百钱,第三名五百钱,凡是考试及格的都给予一百钱的奖赏。”
丁大胜此言一出,下面的工匠们顿时爆发一阵阵欢呼,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都铆足了劲要争夺前三名。
王铁匠的儿子王二郎闻言微微一笑,他的基础最好,对于这个第一名当然是志在必得。
枫桥班这帮还想贪玩的孩子们却是叫苦连天,三十来个人基本上是日夜连轴转,吴梦把他们的空暇时光榨取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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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二年八月中,东京城皇宫内的资善堂,秋日的阳光下,院内的桂花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徐徐的秋风带着微凉将馥郁满怀的桂香吹得满园芬芳。
淡淡的桂花香飘进了正在授课的堂内,以太子宾客判集贤院的枢密直学士张士逊唾沫四溅的讲解着《周易》。
若是吴梦在此,定会忍不住斥责张士逊,他倒不是排斥《周易》这门学问,说实话《周易》这东西现代人都研究不透,而赵祯小小年纪,哪里能学懂这等深奥的玄学,这完全是在摧残少年儿童。
张士逊摇头晃脑的念着:“乾下坎上: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九三:需于泥,致寇至。六四:需于血......。”
赵祯虽端庄持重,可少年天性,正是好动的年纪,这《周易》枯燥无比,时辰一长全身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动,屁股一拱一拱,看着窗外立在树枝上的飞鸟只想跑出宫殿外捉几只来玩一玩。一旁的几个伴读都是是瞌睡连连,杨文广更甚,《大学》、《孟子》他还能听进去一点,这《周易》根本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张士逊方正人物,看见赵受益坐立不安,立时板着脸,训斥道:“太子,为学之道,贵在用心,岂可走神。“赵受益只好起身拱手受教。
好容易挨到张士逊讲学完毕,出了资善堂,赵祯甩开了几个伴读,一溜烟跑出资善堂,身边跟着的小內侍阎文应一边追一边喊:“太子殿下,您慢点。“
赵祯刚跑出宫外便撞上迎面而来的陈琳,陈琳赶紧扶住赵受益:”太子殿下,你如此着急赶着去哪里?“
赵祯少年老成,被几个师父教育的平时不拘言笑,便不好意思说赶着去抓鸟,这要是被刘娥大娘娘知道了,那不是找骂。憋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扯不出个谎来。
陈琳笑了,弯下腰说道:”太子爷,老臣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
赵祯微微抬起头,稚气小脸笑开了花:“此话可是当真,都都只可不要骗我。“
陈琳笑道:“老臣如何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打诳语,太子殿下请随老臣前来吧。“
说罢陈琳牵着赵祯的小手往后宫走去,阎文应手捧着拂尘紧跟其后。陈琳带着赵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进去后吩咐小內侍阎文应掩上宫门后立于此处听候。
这宫殿甚小,里面简单的摆着几张桌椅和一张紫色的屏风,殿中还放置一个长长的方形黄色木盆,木盆中满是清水。
木盆旁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內侍,若是吴梦在此处定然认识,这便是枫桥班的周立。
那周立手中拿着一个小船,小船做的惟妙惟肖,只是船舱处平平如也,不像汴河上的漕船有个弧形的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