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为难间,书吏进来禀报,盛隆商铺张财神和林贵平求见。
孙冕心神不定,本不欲接见,想到林贵平前些日子还献了秘法,不见又碍不过面子,于是道:“请他们进来吧。”
张财神和林贵平上得厅来,和几位官人见礼毕,张财神满脸堆笑道:“孙知州,两位知县,在下二人冒昧前来,就不绕圈子,此次就是为解州衙难题而来。”
孙冕和兵马都监以及两个知县一听便来了兴趣,孙冕忙道:“两位请坐,书吏过来看茶,请两位掌柜细细道来。”
两人坐下喝了几口茶,林贵平才细细说出了对策,他们今日知道军士闹事后,觉得既然是吴先生引出的祸端,自该为州衙尽一份心力。
他们两个商议了许久,终于想出了法子,就是用盛隆商铺、丁家商铺的名义,给州衙捐献军粮劳军,但粮食还是放在两家库房内,只给与粮券。
州衙将粮券发给厢军,保证每个厢军每月多发两石禄米,厢军们可以领米,也可以将粮券按市场价折合成铜钱,这样无形中给厢军每月增加了三百多文的俸禄。
至于钱财的来源,州府与两家商铺做些生意,直接走账过去一部分,鱼档本是长洲县衙与丁氏合营,现在改为独资,每月收入的一半用于给厢军发俸禄。
孙冕拿起纸笔,估算了下所费钱财,巡检司加操江水师和苏州所属的漕运厢军有八千人上下,每月需要一万六千石米,那折合银钱二千六百足贯,州衙挤一挤倒也承受得起,关键这账如何走。
兵马都监道:“知州,账目可不能出漏子,万一被转运使司查到,那可不是小事。”
孙冕沉吟了许久,说道:“走账一事不可,倒是州衙与两家商铺做些官需采购,获利部分也转为钱粮,当可补上部分空缺,只是其余部分......”
林贵平抱拳道:“知州,还会有其他的钱财来源,雪盐一事,当可允丁家和盛隆商铺低价进货,这本是丁家所献之法,道理上讲的过去。”
此话一出,堂上诸人都松了一口气,盐利众所皆知,有了雪盐之利,一年何止万贯,孙冕笑道:“诸位想出这裱糊之法,先应付了当前吧,日后如何,还得朝廷来解决。”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所有厢军领到粮券后,去城郊丁盛两家的粮仓或领米或领钱,自是皆大欢喜,那几个巡检使却倒了大霉,全部一撸到底,押往京城受罚。
…………
巡检闹事的消息传到吴山村,吴梦从林贵平嘴里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一阵苦笑,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孙冕说的很对,这确实是裱糊之法,关键还是要朝廷来想办法,可朝廷一样有苦衷,这些年来灾祸不断,一把火将太祖、太宗两代帝王的积蓄烧了个精光,又是蝗灾又是水灾,三司的国库入不敷出。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不在此,关键是林贵平和张财神不知哪根筋不对,用米粮把这事揽了下来,当然吴梦也知道有自己的原因。
可是他们不知道天禧三年苏州水患,天禧四年苏州又会大旱,米价涨到五六百文,那时候两家商铺只怕要亏了血本才发得出米。
看来苏州的水力也得修修,厢军总不能拿了钱粮不多干点活吧,很多事情自己开了头,还得继续下去,只有消除了苏州的水患,才有可能尽量消除灾害对粮价的影响。
他拍了一下丁睿的小脑袋:“睿哥儿,明日正午后叫上你和尚师父,咱们一起去刘大郎家。”
丁睿道:“师父,去他家作甚,大郎不是在学堂念书么?”
吴梦笑道:“去了你便知,下学时你告知大郎一声,让他爹明日正午做几个人的饭,平日吃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去市集买菜。”
丁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翌日午间下学,李五推着吴梦的轮椅,丁睿和智能和尚随后,一行四人往刘大郎家走去。
还未走过煤球作坊,迎面碰上林贵平,他诧异道:“两位大教授,下午不用授课么?”
吴梦心念电转,这碰上了正好,正好看看林贵平的心思如何,便道:“林掌柜,今日怎的有空来此。”
“来看看你不行么。”林贵平没好气道,这苏州到了冬天便阴雨连绵,搞得心情也不好。
“林掌柜若是无事,不妨随某等走上一遭,一起吃顿饭。”
“行,林某正好无事,随两位走一走吧,去何处啊。”林贵平问道。
智能和尚笑道:“吴先生说与我等去刘大郎家,弄的神神鬼鬼,贫僧也不知何事。”
“莫问,莫问,天机不可泄露,去了你们便知。”吴梦一副跳大神的架势。
众人边聊边行,很快就走到了刘大郎家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