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二十多年,这天,一位性张的书生又撞到了这节骨眼上,直接被海永生捞到手上,准备当着这胶娘的面折磨一番。
这张生到底也有点命数,被胶娘身边一个经常偷到凡间给她儿子张钊买糕点的侍女忍了出来,不仅是个秀才,还是个孝顺的秀才,更重要的,他也姓张。
女人有时候十分奇怪,明明和自己的丈夫丝毫不像,但是却产生了一种似曾相似,倾盖如故的错觉。
她梗着脖子一定要让海永生放人,还说从此不准再在水上伤人。
这海永生其实也失去了耐性,本以为哄着那便宜儿子,这胶娘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岂料这张钊不随自己姓罢了,那胶娘对他是日防夜防,丝毫不准自己靠近他,想培养养父子间的情谊都无从下手。
更可恨的是,那张钊越长越像他那亲爹,看得他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正好想着趁这机会一把把这孽障除了。
当即让胶娘自己选择,如果要保下这张生,就要把这张生的儿子叫给他。
如果要保下张生的儿子,那张生就得死,而且整个金华府都要与这张生陪葬。
估计胶娘也是被这海永生的人名称谓给唬住了,居然没能发现这话中最大的逻辑漏洞。
这海永生确实修为高深,对付个把人,贻害一个村也就算了,顶多在他的功德本上添上黑历史,以后自有天收拾。
但是如果他敢让整个金华府陪葬,别说天上的那些大佬不肯,就是这地方的城隍也不能答应。
终究只能怪她当张夫人的时间不够长,其中的道理学得还不够多。
一边是自己含辛茹苦,眠干睡湿拉扯大的亲儿子,一边是孝顺的张生,还有满城的百姓生命。
胶娘心如刀割,恨不得亲自去死得了。
最后她咬咬牙,在私情与大义之间,她选择了大义。
她相信,就算是丈夫在世,也一定会赞同自己的这个做法的。
合该张钊命不该绝,胶娘做下那个决定之后,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长,让他把一粒药丸,给他儿子吃下,可保他一条性命。
梦醒之后,手中果然多了一粒小小药丸。
当即喜出望外,死马当活马医,含泪把药丸给他张钊吃下。
第二天,海永生把张钊打得显出原型,丢到岸上替自己顶罪,自己倒心安理得当起了万民敬仰的河神爷爷。
张钊的尸体不见了,海永生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确定自己已经把张钊亲手打死,倒也不慌,只一心与胶娘当起恩爱夫妻。
胶娘因为想着自己儿子的下落,也收起心思与他虚与委蛇了一段时间。
后来辗转得了他孩子的消息,还知道他娶了妻,生了孩子,虽然不能相见,也算安心了。
但是一年前,这海永生不知如何得知了张钊的下落,不顾她的阻碍,下了一整夜的暴雨,把整个翁家村的人全部杀死,并且尸体冲入大河,一定要把她的钊儿置于死地。
如此她才彻底与海永生撕破了脸,本想拼个鱼死网破,哪料那个道士再次在梦中出现,还说让自己静候佳音。
但是她实在无法再面对这海永生的丑恶嘴脸,于是想出了这装疯卖傻的方法,只要海永生一靠进,她就跳一会大神,闹得整个龙宫人仰马翻才好。
众人听了这胶娘的哭诉,一时感叹万分,没想到还看了这么一出豪门恩怨。
可怜的是那些在河上枉死的无辜人。
这夫妻俩害人不浅,十分极品。
“既然那道士让夫人静候佳音,为何今天夫人又不忍了?”
“因为我刚刚得知,这海永生已经得了钊儿的下落,如果不是今天众人来到,他已经要亲自赶去杀钊儿了。”胶娘双手使的是双刺,对着海永生骂道:“想我胶娘为了钊儿甘愿委身与你,你这居然还不放过他,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好去陪我夫君了。”
说道张生,她又哭哭啼啼。
“哼,夫人,你我父亲三十年,你何时唤过我一声夫君?难道三十年的情谊,都比不过你与那张生的半年感情?”海永生明显是个恋爱脑,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我恨不能生啖你肉。如果想去杀钊儿,先杀了我。”鸡一鸣觉得,此时的胶娘虽然布衣荆钗,但是脸上蹦出的神采,确实任何珠宝都不能比拟的。
那是对心爱之人的同生共死的决心,虽然不值得效仿,但是却值得每个人尊重。
“哈哈哈,如此甚好,既然胶娘有次想法,为夫就如你所愿,不过要用这金华府陪葬便是了,就是你那宝贝儿子,也不能幸免。”海长生摇身一变,一条威猛的巨龙,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把这河下龙宫的屋顶都顶破了,那些被阻隔在外的水开始哗哗地往下流。
梨道士吓得搂紧了鸡一鸣:“神仙,还真的是龙潭啊,救命啊。”